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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江带着春笺丽,绕了一个大圈,前去罗结山,在秦老的坟前祭拜。

然后,便又继续南下,穿过了孔庙建筑群,度过了长河,在这过程中,又到铜州去看了一看。

整个崆山都已被毁了大半,落雁湖尽毁,落佩湖和州学也受到了波及。

小梦与春笺丽一同看着那残破的,往内凹去的崆山,一阵心惊。

能把一整座名山砸成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的陨石,直接砸入京城,那死的绝不仅仅只是大几千人。

紧接着,宁江便带着她们,回到了临江郡。

虽然想要低调些,但等他进入郡城时,整个郡城都为之轰动,知府率着本城的大小官员亲自迎接,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这是本郡前所未有的喜讯,整个郡城张灯结彩,简直就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宁江不过就是聊聊的应付了一下,当然,此刻新科状元郎因为他心爱的长公主死于天灾而伤心过度,甚至辞官返乡之事,早已传遍天下,更有好事的说书人编成评书,在酒楼里翻来覆去的说,听得那些闺中少女、一个个肝肠寸断。此刻,看到他无心应酬,倒也无人怪他,毕竟人家为了长公主的死,连翰林院的官都辞了。

虽然如此,宁江毕竟是新科状元,在如今的大周王朝,改制过后,“官”与“阶”是分开的,即便他已辞去了翰林学士的官职,依旧拥有正四品的品阶,即便是本地知府,都还要比他差上两阶,更可况,一等他想开了,重回京城,再入翰林院,侍奉在天子身边,进而出将入相,也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当地的大小官员,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回到高锁县后,更可以说是全城出迎,新任知县恨不得能够谗着脸跪在他的脚下帮他舔鞋,对此宁江也只能摇头。

在这个科举决定一切的儒家天下,他不过就是会读书,其它什么事也不用做,其地位就已经远远的超过那些累死累活的地方父母官。而在某种程度上,这或许也是朝堂和地方不断脱节的主因,只因为,不管在地方上的政绩有多出色,只要没能够在科场中取得好成绩,能够升上一两级就已经顶天了。

正如补缺的举人,不管在治理乡郡中如何出色,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同知。

这就导致,这些地方官方一上任,就已经触及了仕途的天花板,于是干脆将他们所有的权力和精力用在敛财上。而另一方面,那些进士,一外放就是知府、太守,根本没有多少治理地方的经验就要管理一郡甚至是一州,很多时候,也就轻而易举的被底下人架空而不自知。

更有甚者,便是“三鼎甲”,作为读书人中学问最高的尖子,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地方上的磨砺,直接就是入翰林,上朝堂,混个几年,轻而易举的就成为了对整个天下做出决策的那一批人。因为没有真正的治国经验,却又绝不能承认自己的无知,于是“正刑与德,以事上天”是他们最常说的话,“半部论语治天下”是他们深信不疑的事,“天人感应说”与其说是最有效的治国理论,不如说是最简单的推脱手段,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几百年下来,朝堂上的那些人,甚至已真正的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这整个儒家天下,都已经形成了一种病态,当这种病态变成了惯性,谁也没有勇气、没有能力将它改变时,或许,真的需要所谓的圣火,又或是革命的火焰将它洗涮一遍,才能够得到新生。

就因为多了他这么一个状元郎,此时,整个宁氏一族,已经超越了高锁县的其它三家,成为了整个县城最大的家族,甚至到了他宁家的仆人犯了事,官府都不敢拿问的地步。对于这种情况,宁江也无心去管,即便是他想管也管不了,徒然的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