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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军情司和福建、广东人士的报告和反馈,这两个省的总体情况都比较复杂。

福建那边的海贸彻底为郑家所控制,闽海航道的通行权握在手里,想要通过的要不走靠近澎湖和台湾那边的航道去面对荷兰人,要不就规规矩矩的交钱。至于内陆各府县则无非是刘清泰所部清军和前平南王府的盘剥、劫掠,花样是有的,但却也就那个意思,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东西。

相较之下,广东这边的情况就有些不同了。郑成功的水师纵横东南沿海不假,但是广东这边的力度一如浙江那般,远远无法与福建相比。广州在明时号称天子之南库,海船往来不绝,贸易极其繁盛,若非几年前的那场大屠杀,陈文看到的广州绝非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除此之外,还有澳门的葡萄牙人和沿海的各路明军、义军和海盗,粤海形势之复杂远在郑氏集团一家独大的闽海之上。

“尚贼在广东一省圈占土地建立王庄,控制江河湖泊以至沿海渔业,组织总店以操纵全省市贸。至于霸占民房、诬良为盗、勒索巨款、加征税收等不胜枚举。根据金先生提供的账册显示,尚贼每年收入皆在一百余万两白银以上。”

一如耿继茂在福建作威作福,我大清在北方跑马圈地,杭州满城的营债臭名昭著,尚可喜在广东也是如此。劫掠是满清的本性,从在辽东开始就是这样,入关之后亦是如此,甚至到了清末还要操纵股市、汇市以劫民济“公”。

当然,一旦想到溥仪的那句“我不管日本人在东北杀多少人,运走多少粮食和煤,只要不让我当大清的皇帝我就不会心甘”的名言,陈文也就彻底无言语对了——顺治、康熙的后代子孙既然连他们口口声声的所谓“关外祖宗龙兴之地”都能如此,那么在关内怎么祸祸也都没什么不正常的了。

“一百多万两?”

“回禀大王,每年皆有不同,永历八年之后便有所下降,不过百来万却还是有的。”

一年就是这个数字,耿继茂从永历四年攻陷广州,到永历六年被迫提前移镇福建,在福建更是呆了足足四年之久也才百万两白银的家私。相较之下,尚可喜在广东可谓是身在天堂一般。更可怕的是,这个数字还只是平南王府仅限于本地的收入,另外还有满清每年输送的钱粮,到永历八年陈文大败洪承畴之前始终都有。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昨天到平南王府视察对王府财产的清算工作,陈文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金银字画以及那些根本没有价值标准的奢侈品,不由得念出了这句诗词。

“怪不得一省之地不堪二藩呢,尚耿二贼还不如大明的那些藩王呢。藩王们有人看着,多少还是要收敛些,山西、河南、湖广、山西等地哪一省不是一堆藩王就藩,尤其是湖广和河南,高达九个亲王就藩当地,也没见玩得有尚耿二藩那么凶的。”

这话,在场的文武官员谁也不敢去接。陈文对明廷的藩王如此不说,现在他自己也是亲王的身份,尤其是此间陈文刚刚抗旨的情况下,就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了。

别人不敢说,不代表金光不敢。他是有功降人,家族里在江浙明军是有关系的,更重要的在于他并非是明廷提拔起来的文臣,如今转投到陈文幕中,自也是与旁人大有不同的。

“如今华夏将亡于鞑虏,若非大王力挽狂澜,学生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换上这汉家衣冠了。”

表明了站在陈文立场的态度,金光继而说道:“学生早年曾游历各地,见过各处太多的不公。官府盘剥、士绅欺压、王府更是横行无忌,朝中的阁臣、宦官乃至锦衣卫大肆插手厚利行当,欺行霸市,出了闯贼、献逆也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