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诏使者出发之际,带着两张圣旨上路,若是陈文没有攻陷广州,就逼迫尚可喜释放郭之奇、连城璧等两广官员,借陈文之力恢复粤西、桂东的那些武将的地盘,依旧是以督师和总督节制。最后作为酬劳,将潮州分给陈文,吃亏的不过是耿继茂和郝尚久罢了。
可若是陈文已然攻陷广州,那就勒令陈文收兵,多给一个韶州府作为酬劳,广州连同尚可喜和马雄的地盘部分分给众将,其他的则安插文官,并从云南派遣武将招募兵员镇守。
至于理由,广州是省会所在,广东与江浙、福建亦有不同,乃是有督师、总督存在,陈文贸然涉足广东容易导致文臣与勋贵之间的矛盾云云。
总而言之,永历朝廷不希望陈文在广东站稳脚跟,原因很简单,陈文现在的势力太过强大,甚至已经强大到了让朝廷不得不提防的地步。但是对于陈文而言,北伐他早已不指望其他人的帮助,正因为如此,那就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南方,而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占领区才能更为稳定,所以吃进嘴的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陈文的强硬态度是有着自身实力最为后盾的,奈何永历朝廷刚刚进入云南不久,朝政上百废待兴,派来的宣诏使者是一个礼部的堂官,此前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年轻气盛,见陈文如斯,当即便反问道:“大王称广东文武无能,方来助战,那福建和潮州又是为何?!”
听到这话,陈文摇了摇头,继而笑道:“本王此前已经上疏天子,福建刘清泰为鞑子浙闽总督多年,盘踞福建,当行剿灭;耿继茂名为反正,实则利用王师身份向刘清泰倒卖军粮,罪不容诛;至于潮州的揭阳侯,此前向本王提出愿为一富家翁的请求,本王念及揭阳侯反正之功,以潮州一府五年税赋作为酬劳,如今正在西湖边上享清福呢。”
陈文一句话把天使顶了回去,也让这个宣诏使者意识到双方的差距之大,只得气哼哼的离开了行辕。
从头到尾,陈奇策和李常荣都没捞到一句半句,但是陈文把他们叫来就是在向永历朝廷表明广东众将的立场。二人不知道宣诏使者即将赶到的消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但是水师还在码头,他们更是身在行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宣诏使者走后,陈文与二人聊了片刻,二人便起身告辞。行在回返军营的路上,李常荣叹了口气,继而向陈奇策说道:“这次算是被越王害惨了,咱们兄弟以后在朝廷那边可是百口难辩了。”
听到这话,陈奇策也是一叹,派人去向陈文求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凌海将军。如今陈文以此为借口回复朝廷,他是首当其冲的,比之李常荣还要说不清楚。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到了昆明,走一步算一步吧,皇上总不能杀了咱们父子吧。”
逃亡的路上,尚可喜对他的第七子尚之隆如是说道。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和次子尚之孝都已经陷在了广州,他仅仅是带着这个第七子逃了出来,身边不过十来个亲信而已。大军尽没,乱世之中武将没了兵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如今陈文是要他脑袋,反倒是永历朝廷那边,虽然他不久前还在背后阴了一手,但是朝廷是要脸面的,总不能把他宰了让其他藩镇离心吧。
吃着干粮,这等食物已经是锦衣玉食的他很久没有吃过的了,而他的儿子更是如此。奈何如今的处境,有吃的就算是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