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几道铁丝网,被爆炸的炮弹撕开了几个口子,足以让部队从中间通过。随着坦克炮击的停止,两百多名德国兵一拥而上,快速地通过了几个缺口,开始向山坡上攀登。
随着敌人的接近,就算不用望远镜,我也能依稀地看清德国人的脸,我的心不禁怦怦地乱跳着,深怕他们突然加速,一下就能冲过我军在山腰的阵地。
当敌人离山腰阵地只有五十米时,战壕里的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此刻我不禁慌了神,心说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不会在刚刚的炮击中都牺牲了吧?
当德国人又向前走了约莫二十米,从战壕里忽然飞出了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像天空飞过的一群乌鸦。手榴弹在德军的队列爆炸。也许是我的耳朵在刚刚的炮击中,被震得有些不好使了,这短促连续的爆炸声在我听来声音是意外地微小。横飞的手榴弹弹片在四处横飞,将炸点附近的德国兵扫倒。有些士兵同时被几颗手榴弹直接命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第一波手榴弹刚爆炸,第二波、第三波手榴弹又接踵而至。在如此狭小的平面上,手榴弹所产生的杀伤力,是不亚于德军炮击所产生的效果。趁德国人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有利时机,战壕里的指战员们一跃而起,端着武器冲出了战壕,朝着面前的敌人猛烈射击着。
虽然德军在山脚下有坦克,在更远的草原上还有十几门虎视眈眈的重炮,但由于怕误伤到自己人,它们此刻根本无法为这些可怜的家伙提供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步兵被我们一点点地消灭掉。时间不大,绝大多数的德国兵,都躺在了山坡上。能最后从我们枪口下逃脱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看着敌人大部分被我们消灭,出击的指战员们没有尾随追击,而是停下来迅速地从敌人的身上搜集弹药。这一切还没有做完,山脚下的坦克便开火了。看到坦克炮弹在身边爆炸,不少的指战员连忙翻滚着躲进了战壕,也有一些不幸运的指战员,在德军的炮火中倒下了。
“师长同志。”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来的是巴斯曼诺夫,昨晚我派他护送特拉夫金的侦察小组,到南边的营地去,此刻应该是刚刚回来的。我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他见我望着他,连忙说道:“我刚刚从南边的营地回来,一回到阵地上,就听谢列勃良内上尉说,您有事情找我?”
“也没有什么事情。”其实让巴斯曼诺夫在观察所附近安排人手担任警戒,只是为了防止指挥机关再次遭到敌人偷袭的一种措施。这时敌人的炮击这么猛烈,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冒险地派人上来偷袭吧,所以我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想让你安排观察所附近的警戒工作的,不过敌人的炮击这么猛烈,想必他们以为凭炮火可以消灭我们,就不会冒险地派小分队来偷袭我们了。”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也半蹲下身子,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潜伏部队还没有出击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敌人的坦克数量比谢杰里科夫他们多得多,假如贸然出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敌人全歼的,所以他们暂时还在等机会。”
“还在等机会?!”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说,不免急躁起来,“德国人的步兵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了。再不出击的话,德国人就该冲上山顶来了。”
面对他的失态表现,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上尉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什么时候出击,可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上尉该操心的事情吧。你出去让待在外面的战士们找地方隐蔽起来,躲避一下德国人的炮火。”
巴斯曼诺夫满脸忧郁地站直身体,向我敬礼后,转身踩着满地的瓦砾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观察着山坡下正在集结的德国步兵,和稍远一些的德军坦克,心里盘算着谢杰里科夫在此刻出击的话,能有多高的胜率。
没等德军发起第三次冲锋,谢杰里科夫的反击开始了。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谢杰里科夫的装甲部队隐蔽在德军炮兵阵地的东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五辆坦克的一轮齐射后,便将德军半数的大炮轰歪了。当敌人的炮兵阵地上乱成一团时,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开始了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