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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叶廖缅科却毫不在意地说:“在目前的态势下,作为防守的一方,不宜把兵力过于集中。因为我们如果随意集中兵力的话,极易在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遭受德军毁灭性地打击。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方案对部队的机动性要求极高,如果把敌人放进来又不能及时组织局部战役,战场形势更容易出现恶化。”

见叶廖缅科没有怪罪我,我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顿河方面军的进攻,有我们的空军配合吗?”

“奥夏宁娜师长,空中支援是指望不上了。”回答我问题的是波波夫中将,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本来按照计划,由鲁坚科将军指挥的空军第16集团军,将在顿河方面军发起进攻时,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并轰炸敌人工事坚固的防御地带。可是很不幸,老天爷似乎是故意难为我们似的,恰在需要飞行员的大力支持时,空军部队中流行由老鼠传播的疾病霍乱蔓延很广,不得不采取专门措施,使人员免受传染,使飞机不致受损。因为,老鼠所到之处,总啃咬橡胶绝缘物。”

听波波夫说完,我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浑身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凭直感就能判断出这一恶性事件会给战役带来的巨大破坏力。丧失了制空权的顿河方面军,哪怕指战员表现得再英勇,又有坦克大炮的支援,但在德军密集的航空火力和地面炮火的打击下,根本就无法达到和第62集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也许是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叶廖缅科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挺直身体向他保证:“司令员同志,不管接下来的战斗如何残酷,我代表独立师向您表态,我们一定会完成好上级交付给我们的命令,与南下的顿河方面军会师。”

叶廖缅科听到我所表的决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问:“你们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肯定是有的。”我字斟句酌地说道:“兵力不足,我们可以想办法武装一部分市民或者收容那些被打散的散兵。可是我们目前所缺乏的武器,就没法解决了。要知道,全师的弹药缺乏,还有相当一部分指战员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所以我恳求您,能不能尽快给我们补充一部分武器弹药,以便我们能更好地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的这几句话说完后,叶廖缅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个不停,看得我局促不安,深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无缘无故地发一通邪火。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呵呵地笑了两声,用手指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在我的面前叫了半天的苦,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补充点弹药嘛。没问题,兵员我不能补充你,但是弹药方面可以优先满足你们师。今晚十二点,应该有一批武器弹药运过来,你派人去找码头负责后勤的指挥员,找他要一批弹药就是了。”说完,他手扶着手杖东张西望起来。

我不知他在找什么,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找什么?”

没等叶廖缅科回答我,旁边的波波夫将军已经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递了过去。叶廖缅科接过将军手里的纸笔,用鄙视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埋头开始写起命令来。写好后,他将写着字的那页撕下来,塞进了我的手里,说道:“好了,今晚你派人到码头去找后勤负责人,把这道命令交给他,应该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武器弹药。”说完,他扶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左手握着手杖在地上顿了一下,随后向我伸出手来,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祝你好运!”

等叶廖缅科和波波夫离开后,我展开了手里的手令,只见上面写到:“见此令,即将到达伏尔加河码头的武器弹药,分拨一部分给独立师。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上将。1941年10月18日。”

我看完手令后,笑着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对他说:“政委同志,这些好了,我们不再用武器弹药的事情犯愁了。”说完,我转身问后面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侦察部队安排好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赶紧回答说:“已经安排好了,我准备五支侦察小分队,每队十个人,都携带有通讯器材,可以随时把侦察到的情况反馈回来。”

“这些人都可靠吗?”我考虑的是军事上面的事情,而基里洛夫考虑的却是政治方面的事情,“千万别让这些以前的德国兵趁侦察的机会叛逃了,那样的话,德国人就能从这些叛徒者的嘴里,了解到我们的底细,不能不防啊。”

“请政委放心。”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早已考虑过这些事情,所以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每队侦察兵里有一半是我们自己人,而且还各有一名政工人员,您所说的情况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