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夏宁娜同志。”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几人扭头望过去,只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视察的叶廖缅科,和他的副手波波夫中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司令员同志。”见到叶廖缅科在此刻出现,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他早回伏尔加河东岸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待在城里。我连忙带着大家迎了上去,抬手敬礼后,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还在城里啊,我们都以为回河对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去了。”
叶廖缅科摆摆手,快步地走到桌边,端起桌上放着的一个茶缸,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我趁司令员喝水的机会,悄悄地问波波夫:“副司令员同志,你们去过集团军司令部了,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波波夫苦笑一声,回答说:“还能怎么样,糟透了。我们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凄凉的景象,崔可夫的司令部所在的掩蔽部就像一个大弹坑,一根根圆木从土中裸露出来,周围所有物体的上面都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煤渣和尘土……”也许是看到我听到这一切时神情紧张,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崔可夫和他的政委、参谋长都没平安无事。”
“奥夏宁娜,过来一下。”喝饱了茶水的叶廖缅科坐在桌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招手让我过去,“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走到叶廖缅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您有什么指示?”
叶廖缅科望了我一眼,接着郑重其事地问道:“我在崔可夫司令部时,听说你们师准备进攻一个被敌人占据的阵地,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立即就明白,携带着报告的克里莫夫和西多林此刻还没有回到集团军司令部,否则叶廖缅科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收复了1075高地。既然他问起,我连忙老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经过侦察,我们发现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上的守军,只有德军的一个连,于是我们利用敌人防御空虚的机会,果断地调集了三个营的兵力,向高地发起了反击。经过一番激战,我们已经成功地将阵地从敌人手里夺了回来。”
我的汇报让叶廖缅科眼睛一亮,但他在迟疑片刻后,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1075高地被你们夺回来了?”
“您说的完全正确。”我肯定地回答说:“在夺取高地后,我已经命令二团的一个营进入阵地,并让他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以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击。”
“你做得很对,做得很对。”叶廖缅科在称赞我两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又问道:“你是不是接到了崔可夫的命令,让你们在21日向北面的德国人实施反击,与南下的顿河方面军的同志会师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叶廖缅科提起此事,我也不隐瞒,把自己面临的问题向他说了出来:“由于我们要留下部队坚守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所以能参与反击的部队人数会很有限,再加上我们没有坦克大炮这些重武器,如果遇到遭遇敌人的顽强抵抗,我们的部队所具备的攻坚能力,将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敌人的防御。”
“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叶廖缅科忽然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在集团军司令部和崔可夫、古罗夫他们聊天时,他们也要求我给他们补充兵力和弹药,还说不需要整师的补充,只要求补充一些分队。更重要的弹药要多些,因为城内的作战部队弹药尤其缺乏。我虽然是方面军司令部,可以满足崔可夫提出的一切条件,但是运送部队和弹药,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的,你们懂不懂?!”他说到后面,因为激动而抓着他的手杖重重地顿了几下地面。
看到他因激动而发作,我连忙将话题岔开,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根据集团军下达的命令里所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顿河方面军,将在21日凌晨发起对德军的进攻,您知道他们准备得如何了吗?”
叶廖缅科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根据情报显示,目前罗科索夫斯基正在收拢他的炮兵和坦克部队。由于顿河方面军前期采取的是防御态势,所以他们的炮兵和坦克部队兵力分散,位置也相对靠后。对于他们的这种部署,我是非常看好的,表面上看对第一道防线支持不力,但它很有弹性。如果德军采取中间突破的打法,我军可以把敌人放进来,让他们的战线拉长。如果德军全面进攻,只要两军形成了接触,那么我军便可以实施反击作战。”
我听叶廖缅科这么说,习惯性地接过了话题:“如果德军采取常用的闪击作战,那么我们的兵力是不是过于分散了?”话一出口,我才想起自己面前坐着的是方面军司令员,而自己居然在他的面前,点评另外一名方面军司令员的部署,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