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中国古代盛极而衰,这所谓之三百年的循环,除了盛世滋丁,人多地少之困固然是其原因,但其根源,还在于此……”
骆秉章心里正纳闷他为何会如此激动,却听主公又继续说道。
“掠夺!究其根源还是掠夺!过去的数千年间我们中国的历朝历代,所谓之治世,无非就是以苛捐杂税对百姓予以压榨,可百姓的承受能力总有极限,人少地多之时,苛捐杂税尚不觉重,可人多地少之时,苛捐杂税百姓焉能承受,当百姓无法承受时,自然会揭竿而起。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对内横征暴殓,对外行以王道,如此内掠之下,百姓反弹,王朝覆灭。而反观西方如古之罗马、今之英国,往之西班牙无不是行以外掠,开拓国土、征服蛮族、掠夺奴隶,对外邦之蛮族,行以掠夺,如此一来其焉能不强……”
重重的加重最后一句字,朱宜锋兴奋的发表着自己的宏论,却令骆秉章目瞪口呆。这种视野上的差别,让他都有点似懂非懂,没有完全明白主公所说的话。
“没错,古往今之世人皆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却不知若不加以扩张,不将内部矛盾转移之外部,不过过剩之人口迁往海外,一旦民众揭竿而起,届时数百年数代人积聚之财富人力即将毁于一旦,两者相比,孰轻孰重?所以‘国虽大,必扩张’,否则他日国必亡!”
是了!
就是这个道理,无论扩张的成本再高,相比于国家灭亡、王朝更迭,亿万百姓死难、城市化为废墟来说,成本之低都是不值一提的。而且这也是千年王朝所必须的。
西方如罗马帝国,之所以能建立千年帝国,不正在于其不断的扩张吗?当其碰到更强的敌人无法进行扩张,无法用掠夺新的土地以及财富时,王朝亦开始陷入崩溃边缘。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个道理!
看了一眼骆秉章,见其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状,朱宜锋略顿了一下,又解释道:
“当然我们现在的扩张,并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抓住最后的机会,趁着西洋人对那些地方没有兴趣的时候,首先站稳脚步,就像北婆罗洲,那里将会是我们进行海外殖民的试验场,在未来的十年之中,将那里建成另一个江南……”
而在这十年之中一个个殖民据点将会在非洲的海岸上出现,将会在十年后成为中国进军非洲腹地的跳板。
“主公所言倒是颇有道理,只是……”
见主公沉默下来,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自是不会错过的骆秉章忙又说到。
“臣于家乡之时,倒也听说过不少同乡远赴南洋,可南洋诸岛密林遍地,非但有食人生番,更有瘴气等恶疾,远赴南洋务工者,往往十之三四皆死于恶疾,若南洋之地皆是如此,待他日移民抵达时,十之三四死于当时恶疾,又如何能说以其它人前往南洋?”
不到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南洋,那是九死一生的谋生路,数百年间不知多少死于海上或南洋,又有多少人能平安回到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