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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江忠源死了,那湖广总督在那?

张亮基逃了!

可他并没有逃远,实际上在几十名亲兵的护送下,张亮基甚至都未急逃出城,就被一群武昌本地的勇丁给擒住了,然后被五花大绑的绑到了赵凤国的面前。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对于那些溃兵来说,穿着一身官服的张亮基就是张森等人眼中的富贵,至少,拿了这个大官之后,那些粤匪断不会再为难他们,再不济,即便是将来再次被裹胁进了营,也能混个卒长之类的头目,也省得像现在这般,任人欺凌。

对于一众“反正”的勇丁,赵凤国自然要好言安慰一番,而这时,对于赵凤国来说,他担心的问题倒不是先前能不能夺下城,反倒是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就凭他们不到四百号骑兵,如何弹压这城内的数千清军,先前是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可若是这些清军回过神来,发现他们人这么少,临时再反水的话……

“大人可是担心这些湘勇反水?”

身上还穿着勇字号衣的张森瞧着眼前这位大人变幻的脸色,瞧着这街上的一二百骑,他立即意识对方在担心什么,于是轻声说道。

“若是大人担心,不妨……”

右手往下一压,张森冷言说道。

“让弟兄们一人一刀杀了这些湘勇!既算是我等的投名状,又能威慑城内屑小……”

第一百二十章 咸丰之忧(上)

咸丰三年年初,按道理来说,这出了正月,进了二月,这南边的暖风该是吹来的时候,可是谁曾想那从漠北吹奔腾呼啸而来朔风,挟着漠北的沙尘,裹着滚滚寒流,依如冬日时一般直灌北京城,虽是不见雪,可是那漠北吹来的沙尘却比雪还狂,吞噬了整座北京城。到处都被沙尘所遮挡。以至于那大白天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伴着沙尘的还有那寒气,那与往年不同的干冷,更是寒到骨子里,不但天气干冷,人心比这天更冷。从皇城到街头巷尾都已被南方战事连连失利的警报惊呆了。从正月初二发匪“败走”武昌之后,数十万粤匪便顺江而下,夺九江,克安庆,这沿途全是一副锐不可当之势,那里还有什么所谓的“败相已现”。到了二月初十粤匪夺占江宁,将江宁改为“天京”,如当年那朱元璋似的定都于江南之后,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心里无不是暗自发着寒,而对于身为皇上的咸丰来说,这粤匪定都江宁的现实,更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接连三天都跪在列皇牌位前请着罪,以满人主中原的他比谁都清楚,这粤匪定都江南对大清国的冲击。

这皇上尚是惊惶如此,更不要提其它人了,在皇上惊惶震怒的同时,那些奴才大臣们自然要为皇上分忧,那些原本的还在狱中待审的文武大臣们,由大学士、刑部尚书三堂会审,或是被定了死罪,或是被发到了宁古塔,一番严责之中,武将问罪和阵亡的更是无其数。

而就在咸丰在朝中许诺着“复江宁者为王”以鼓励督促前方武将时,一道惊雷似的消息又传来了 武昌再陷!

虽说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武昌被粤匪一番劫掠之后,所剩下的不过只是一座无粮、无业甚至无人的空城,可毕竟也是一省之府,这粤匪一路上不过只打下三座省府,一是武昌、二是安庆,三是江宁,这回武昌初复却又突告失守,又不知有多少人倒楣了,一时间这朝中更是人心惶惶了,而在窃窃议论战局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