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甚至还有悄悄的暗自思量着 这大清国的气数是不是到了尽头?当然,有些话只能想,而不能说,但这些东西若是在人心里起了个引子,那这苗头就会一天天的张大。
而对于身为大清国皇上的奕 来说,这一阵被南方丢城失地的连连奏报惊吓得手足无措,对于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奕 来说,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本来他还曾想厉精图治,重拾大清国昨日的辉煌,可谁曾想,这登基几个月就闹拜上帝会起兵,折腾了三年,非但未曾平定,反而越来越成气候,现在更是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宝座和旗人的天下。他心旌悬悬,寝食不安,身在养心殿中,两耳时时谛听窗外,若是听到疾促的脚步声。
便以为是南方的奏折来了,他在等着它,却又不想它来,希望奏折能带来好消息,可谁曾想,那消息是一个比一个更坏,上回江宁陷匪的消息还没来得急适应过来,这边武昌又再陷贼手了。
虽说那只是一通奏折,甚至作为空城的武昌陷落倒也意料之中,可这天下皆反的事实,却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眼前一暗,仿佛夕阳西坠,暮霭北来,把整个养心殿都笼没在阴暗中了。这天下皆反难道就是说大清的气数已尽吗?
他神经震颤,呆愣愣地默坐了好多时候,脑中空空的奕 想到了前朝末年,可不就是这种局面了,张献忠未平,又出来了个李自成,再然后……再然后这天下就便易主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这个可恶的张亮基该杀!”
想到张亮基身为湖广总督却在贼逆攻城时出逃,后又为贼逆生擒,奕 忍不住拍案骂道。
“若是天下大臣皆是这般,不知以死报效朝廷,将来的那些督抚大臣还有谁肯拼死守城?”
其实,奕 又岂不知道,现在这话,他也就只是说说,毕竟那张亮基现在生死尚是不知,现在的当务之急,倒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应对这湖广腹地再陷贼手的局面。
于是奕 立刻在养心殿中召见军机大臣,君臣相对叹息,匆匆做了几项决定,徐广缙革职拿问,调吴文 改任湖广总督,同时下旨湖南、江西、河南、四川诸省督抚大臣加强戒备,以防湖北逆匪糜烂周边。
做了这些应付眼前的决定后,奕 默默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
“赛尚阿近在狱中说些什么?”
首席军机大臣祁 藻叩头道:
“听说他常在狱中叹息说:‘若是动用了遏必隆刀以肃军纪,当不致落到今日的地步,’”
“这也不尽然,合数省兵力,几百万粮饷,竟然平定不了穷山村中冒出来的股匪,难道用遏必隆刀杀几个临阵退缩的统兵大员就能彻底改变局势了吗?这两日,朕看了三堂会审赛尚阿的供词,一再思索,不得要领。他虽说了很多话,却不曾解答官兵为什么一败再败的根本原因。这个问题不弄明白,官军还会再败下去,我们能有几座像江宁,像武昌那样的大城,经得起丢失啊!”
“是啊,丢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