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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滩向内行了一里多地,陈鼎就望见了一个庄子,进村的路是修整的很平坦的土路,大概有一丈四五尺宽,这都可以供两辆马车并行了。

路面上不坑不洼,左右两边还栽了些小树,似乎还没几年,树干都不超过胳膊粗,但却也绿葱葱的。

陈鼎下了马车,带着一个内卫,就走进了村子。其他人远远地拖在后头。

陈鼎的眼力很好,离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头上带着高高的尖帽子的人在挑水浇灌着路旁小树。陈鼎缓步走过去,就看到那个带尖帽子的人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浇完了桶水后径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抹着汗,一边将桶里最后一瓢水喝进了肚里。

一个老人在孤零零的一个人挑水浇树,还带着一看就感觉不对的尖帽子?是惩罚吗?

陈鼎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老汉已经掏出了烟袋锅,准备抽口烟歇息歇息了。

“老大爷,怎么你一个人在这挑水浇树啊?”新加坡的移民村,村村都有劳改犯和农奴,且为数不少。像这种不干系农事的力气活,多该是劳改犯去做啊。而眼前这老汉红光满面,看不到一抹菜色,穿着打扮也是寻常人的打扮,显然不是劳改犯,更不是农奴。偏偏他又带着一顶尖帽子,自己一个人在孤零零的挑水浇树。

老汉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明淅淅的汗水,他也不把尖帽子摘下。

陈鼎一边问话,一边向老汉递去了一根烟,这是一根高档烟。

老汉立刻就认出不凡来了,一边接过来贴在鼻子上嗅了又嗅,另一边嘿嘿地笑道:“你是官家人,来搞调查的吧?”

一脸的你骗不了我的表情,让陈鼎很是奇怪,“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嘿嘿,这些年来俺们村里搞调查的官儿不是一个两个了,大部分看都能看出来身份不简单,就跟你这样的,满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只是你个娃儿面相太轻嘞。”老汉出人意料的竟是中原人,那嗓音不一样,陈鼎听着很有种老乡的感觉。但老汉说话的语气,常用的语调,却已经有了些变化,有点山东化、西北化,大杂烩的味道。“俺老汉不胡咧咧,你这娃身上真有股子贵气,跟俺这土里刨食的人不一样,跟城里的小年轻也不一样。一看就是读书人,是贵人。”老人口中的城里指的是新加坡港口区。那里是新加坡所有民政机关的所在地。

“嘿嘿。”陈鼎笑了两声,不否认,反而用中原话开口说:“大爷是中原人?我也是中原人啊。”

老乡见老乡,这感情就好了。陈鼎不求泪汪汪的,只要能问得两句实话就行。

“我家是洛阳的,大爷是哪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