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顿时被他忘乎所以的模样,气得直翻白眼儿,“遗憾不遗憾只是活人的感受,死人可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谁说一定要死?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郑子明看了他一眼,依旧一幅淡然处之模样,“我就不信,幽州军舍得把兵力,全耗在咱们这儿,别的事情都不准备干了。我更不信,偌大的个河北,只有咱们李家寨一处,有胆子挡在辽人的马前!”
“你不信,可改变不了事实。临近拒马河的三个节度使降了俩,剩下那个还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潘美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连连撇嘴。
平心而论,郑子明现在所做的事情,很有男人味,很痛快,很过瘾。驻地靠近拒马河的三个节度使降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连箭都没敢放一支就逃之夭夭。而区区不到八百兵勇的巡检司,却挡了幽州兵马小半个月,并且几度重创数倍于己的敌军。
这战绩,这行为,已经足够寻常人炫耀一辈子。然而,无论是作为李家寨的军师,还是作为郑子明的好兄弟,潘美都不能只贪图一时痛快过瘾。他必须尽可能地想办法,帮助郑子明把手头这支有生力量保存下来。保存下来这群可以同生共死的好男儿,以图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大混乱中,发展,壮大,积蓄力量,最后一飞冲霄。
“别人是别人,咱们既然看不起他们,又何必学他们的模样?”郑子明却好像被接连的胜利彻底冲昏了头脑,无论潘美怎么劝,都是油盐不进。
“你……”潘美被问的气结,用手狠狠拍了下床板,大声补充,“不想学他们,总不能螳臂当车!”
“不挡一下,怎么知道挡得住挡不住?”郑子明微微一笑,胡搅蛮缠。
“你,你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么?”
“如果头够硬,撞了也不用回,直接穿墙而过便是!”
“你……”
胳膊忽然发软,潘美上半身跌回床板上,气喘吁吁。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对方就是不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出手将其拿下,然后用刀子逼着他下令现在放弃李家寨,遁入深山?这种事情潘某人做不了,更关键的是,单挑的话,潘某人好像也打姓郑的不过!
正气得欲仙欲死之时,议事堂外,忽然又传来了李顺儿那极具特色的声音,“大人,巡检大人,军师,呼延,呼延琮那老孬种来了!从西边绕路过来的,在山谷那边的入口,请求入寨。”
“呼延琮?他怎么会来这里?”顿时,潘美顾不上再跟郑子明置气,疑问的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