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大错所导致的后果,却只有一个。民心尽失,反抗之火烧遍原野。
作为辽国皇帝的鹰犬,韩匡美在上次南侵之战中,也曾在耶律德光鞍前马后效力。对仓惶后撤之时那种丧家之犬般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因此,听郑子明要他到地下去向死去的耶律德光请教,顿时又被刺激得七窍生烟,把手中长枪一摆,大声叫嚣:“你,你休逞口舌之利!令尊可是仍然被囚在营州,他,他当初和你一样,把话说得掷地有声!到头来,却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这就有些不要脸了,与他一直试图维持的偏偏佳公子形象判若两人。郑子明闻听,却依然满脸平静,“家父去年,已经托人带回传位诏书,禅位与刘氏。宁死,也不肯为虎作伥。郑某不管是不是他亲生,都以他为荣。而你,呵呵,千年之后,不知道韩氏子孙,还有没有勇气,提起其祖先此刻所为?”
“你,你,老子跟你拼了!有种出来斗将!”韩匡美再也忍受不住,将长枪一摆,就要跟郑子明拼个你死我活。
“正如某所愿!”郑子明微微冷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钢鞭。
这下,韩匡美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咆哮着向前猛冲。参军韩倬在旁边,一直偷偷观察着敌我双方的一举一动。发现事情不妙,赶紧追出去,双手死死抱住了韩匡美的后腰。“将军,切莫中了别人的激将法!”
“将军,将军乃国之干城,岂能将自己等同于一介村夫?且让他口头占些便宜,等大军一至,定将李家寨碾成齑粉!”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马延煦,也扑上前,死死扯住了韩匡美的一条胳膊。
其他幕僚和亲兵见状,如何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也纷纷硬着头皮向前涌了数步,将韩匡美紧紧保护在身后。手中的角弓,却始终没有敢再向对面射出一箭!
姓郑的膂力奇大,杀人经验丰富,自身又悍不畏死。无论谁跟他单挑,都很难占到便宜。更何况韩将军乃是统帅着上万大军的名将,而姓郑的,如果不将姓氏改回“石”的话,就是一个村夫!
美玉不能拿来砸石头,梧桐不能当劈柴。韩匡美是恼羞成怒之下,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才不得不试图咬着牙朝前冲。现在既然有人把梯子递到了脚下,岂能继续一条道跑至黑?当即,将长枪往地上猛地一戳,大声说道:“姓郑的,今晚且放过你一次。老子麾下的弟兄马上就会寻过来,你识相,就赶紧滚回去整顿兵卒,咱们来日一决雌雄!”
“老子麾下的八百男儿,也马上就要打扫完战场。你若再继续虚张声势,小心永远下不了山!”郑子明回头朝着自己的来路上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回应。
正所谓,麻秸秆打狼,两头害怕。此时此刻,敌我双方实际上心里头都没底儿。但敌我双方却都装出胜券在握的模样,谁也不肯先暴露自家虚实。
正都骑虎难下之际,夜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呼喊,“杀,杀马延煦。别让他跑了!杀了他,大伙个个官升三级!”
“杀,杀马延煦。别让他跑了……”“杀,杀马延煦……!”回声在群山之间来激荡,黑暗中,也不知道多少乡勇赶了过来?能够将山路上的辽国残兵全歼几轮?
“今夜天寒地冻,就便宜了你,咱们三日后,再见真章!”韩匡美心里打两个哆嗦,从地上拔出长枪,转身便走。
黑灯瞎火,他所带领的其余亲信,能不能及时找过来还要两说。而村夫郑子明手下的乡勇,却个个都是地头蛇。即便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万一他们抢先一步抵达,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