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2页

说到这里,王世充看向了魏征:“趁着这最后的一两个月,我们需要内紧外松,加紧训练和装备我们的精兵锐卒,含嘉仓城加紧储备粮食,一切的谋略手段,都只是适用于战前,真正到了战场上,还是得真刀真枪地干。”

魏征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遵旨。”

长安,大理寺。

大案之后,萧禹一身紫袍,戴着官帽,神色严肃,而坐在他身边左侧副手位置的,则是前陈国宗室,现任大唐纳言陈叔达,而坐在右边的,则是曾在隋朝历经两代,当过杨勇的太子太傅,以刚直闻名的礼部尚书李纲,三位李唐宰相尚书级别的重臣,这会儿不约而同地看着站在堂中的一个只着单衣,戴着镣铐的人。

一副榆木枷锁着这人的双手,他的身上因为用刑而遍是血污与伤痕,赤着双脚,可是仍然傲然挺立着,花白的须发随风飘舞,而脸上尽是那种冤屈难言的悲愤之色,可不正是李唐起兵的首功之臣,民部尚书,鲁国公刘文静?

萧禹冷冷说道:“刘文静,你我曾经同殿为臣,也正是因为本官念着这份情面,所以对你才没有用重刑拷问,但是现在反贼李仲文,还有你的小妾胡氏的证词都在这里,你的弟弟刘文起也已经招供了,铁证如山,你还要坚持什么?再拖下去,只会多受皮肉之苦,何苦呢?!”

刘文静仰天大笑:“铁证如山?什么铁证?就因为我刘文静酒后狂言,以剑击柱,说必杀裴寂,以泄心头之恨,就是要谋反了?萧禹,陈叔达,李纲,你们都是大唐重臣,就这样诬人清白吗?”

陈叔达勾了勾嘴角,眉头的一颗小肉瘤跳了跳:“李仲文谋反,可是证据确凿吧。而且,李密当初出关叛逃,也是你刘文静向陛下建议,让李密出关招集山东旧部的,李仲文的供词在此,他说当时就是和你,还有李密合谋了,让李密统兵于外,你们作乱于内,对于这点,你又作何解释呢?”

第2546章 生存,还是死亡?

刘文静双眼圆睁,目睚欲裂,大声道:“一派胡言!那是李仲文为了自保,而胡乱咬人罢了,你让李仲文过来,和我当面对质!”

年过七旬,须发皆是雪白的李纲,是这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你明知李仲文已被处斩,却要说这样的话,是何居心?好,就算李密谋反之事,你没有参与,但是你想要谋杀当朝重臣,宰相,对陛下心怀怨恨,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你又作何解释?”

刘文静的双眼之中泪光闪闪,慨然流涕,说道:“太原起兵的时候,我刘文静是司马,裴寂是长史,我与他地位相当,起兵之后,是我刘文静出使突厥,求来了援兵与始毕可汗的善意,保证了大唐后方的安全。攻击长安的时候,是我刘文静的策略让唐军没有伤害杨侑,最后迫其禅位。”

“屈突通从河东出兵攻击潼关,想救长安的时候,是我守住了潼关,最终迫降屈突通。浅水原大战的时候,是我刘文静跟着秦王殿下,出生入死,两度与西秦军死战,最后终于消灭了西秦。李密来投,是我刘文静主动地献策,分其部众,授其虚职,既成全了陛下仁义好士之名,又解决了这个中原大军阀的潜在威胁。我刘文静对大唐的一片赤胆忠心,天人可鉴,为大唐东征西讨,立下的功劳,比他裴寂高了多少?为什么现在反而要在他之下?!”

刘文静悲愤而言,字字泣血,两行老泪,在他的脸上横流,说得三位主审官,全都默然无语,因为他们都知道,刘文静所说的,全是事实。

萧禹的神色也不免为之一变,他叹了口气,与陈叔达和李纲对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几个狱吏把刘文静给带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了三人。

陈叔达长叹一声:“刘文静说的,不无道理啊,现在情况挺清楚,他也就是因为不满居于裴寂之下,酒后乱性,发了点牢骚罢了,要说谋反作乱,没有证据啊。那李仲文自己反行确凿,他连裴寂也咬上了,就是想给自己保命,作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