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一阵紧急的梆子声响起,原本伏身于城垛之下的近两千名弓箭手,一下子探出了身子,这回他们的手上抄着的都是三石以上的强弓,闪着寒芒的箭头,无情地指向了已经冲到离城墙不到二十步的瓦岗军轻装步兵群了。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这些身经百战的王家部曲们,终于有了尽怀发挥的机会,每个人手中的箭枝,都是连珠而发,快如流星,城下的瓦岗军密密麻麻如潮水蚁群一般,根本不用瞄准,几乎对着人群放箭,就一定会射中目标。
二十步,十九步,十八步,十七步,这些瓦岗军的轻装部队在冲出不到五步的距离,就起码挨了三轮的箭雨打击,几乎如同给风吹倒的麦杆,成片地倒下,领头的那几百人,身上顿时如箭靶子一样,插满了弓箭,人早已气绝,而身体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飞奔出几步,才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波的打击太快,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瓦岗军的弓箭手们,甚至来不及向城头的目标多射出几箭,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如梦初醒,拼命地拉弓放箭,想要压制城头的箭雨。
王世充的手高高举起,猛地向下一切,这是他的信号,这第二波的箭雨打击,从轻装步兵转向了后面的弓箭手。又是五箭连发,而多数瓦岗军的弓箭手,才只刚刚射出第二箭,两边的箭枝密度完全不成比例,激烈的弓箭对射,让许多箭甚至在空中相撞,然后纷纷落下,砸到那些还在向前冲的瓦岗军轻装步兵们的头上,身上,等于又是一波箭雨清洗,引发一批批的仆地之人。
可更惨的还是那些瓦岗军的弓箭手,他们因为刚才的细弓软箭,就放松了警惕,很多人都直接跑到了离城墙四十步以内的距离,尽情地对着城头放箭,可现在的这个距离,却成了他们的恶梦。
很多弓箭手直接给城头的弓箭射穿了整个身体,箭从眼睛射入,就能从后脑出,如果从胸前射入,往往背后就能钻出个箭头,这力道堪比强弩,轻甲甚至无甲的瓦岗军山寨弓箭手们,在这样的对射中,就不幸地沦为被屠杀的一方。
也就十轮不到的弓箭急袭,瓦岗军的弓箭手就倒下了一千多人,而前面的三轮速射,又起码射倒了七八百的轻装步兵,从二十步到四十步的这两个距离,几乎成了两条尸体所组成的死亡线列,而这中间的这二三十步的瓦岗军弓箭手和攻城轻步兵,却早已经肝胆俱裂,哪还顾得上再攻城,纷纷扔下了手中的云梯,抱头鼠蹿,没命地就往后逃去。
房彦藻的嘴大大地张着,几乎合不拢了,他没有料到,城头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防御力量,几乎就是一瞬间,自己这里就折了两千多人,他大吼道:“不要乱,不要乱,重整,重整队列,重装步兵给我稳住阵线,不要前进,徐徐后退!”
王世充微笑着看着瓦岗军的攻城部队在城墙外一两百步的地方乱成一团,溃兵们和上前的重装铁甲兵们撞成一团,混乱不堪,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沉声道:“打开城门,让费青奴突击!”
第2193章 青奴冲阵
吊桥猛地放下,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之上,然后又高高地弹起,再落下,因为,吊桥不是给通过锁链放下的,而是直接由几个大斧力士砍断了锁链,算是砸下。随着这重重的吊桥砸下,掀起阵阵尘土,甚至把在护城沟另一侧的几具瓦岗军尸体,也给砸成了肉泥。
城门猛地打开,费青奴全身重甲,手持巨斧,一马当先地杀出,他的脸上戴着恶鬼面当,鲜红的盔缨在头顶上,如同火焰一般闪耀,跳动,而大斧之上,闪动着的寒光,一如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透出的冲天杀气,慑人心魂!
在费青奴的身后,是潮水般的骑兵涌出,声势浩大,尽管他这里只有一千骑,但是加上从马的冲击,甲骑俱装的战马,铁蹄踏过吊桥的木板和土地时,踩过地上的瓦岗军尸体时的那种“咔咔咔”“夺夺夺”地巨大响声,来回共鸣,震天动地,瓦岗军正在后撤将士,本能地扭过头,人人色变。
房彦藻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费青奴追上了两个落在后面,跑得最慢的轻装步兵,大斧一挥,这两个可怜的家伙就给生生砍成了四段,血淋淋的上半截直飞了出去,肠子和内脏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而腰部以下的两条腿还在无力地向前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