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长孙晟有一点是和主公不同的,那就是他了解突厥内情,跟启民可汗的关系远远超过了一般外臣使者和突厥大汗的关系,可以说他就是启民可汗的救命恩人。”
“启民可汗在大隋恐怕只听长孙晟的话,这也是杨广还不能动长孙晟动手的原因,因为杨广也需要长孙晟来帮他稳定突厥。不然逼急了他,逃到突厥,说动启民可汗,起兵与大隋开战,那就是国无宁日了。”
“还有一个原因,也导致了杨广不可能现在就对长孙晟下手,那就是长孙晟对突厥的内情过于了解,可以说他是我朝掌握突厥内情的第一人。如果离了他,那我朝对突厥的情报方面就会大受影响,变成聋子和瞎子,连突厥何时会转变立场起兵犯我,也无从掌握了。”
“所以长孙晟虽然进不了杨广的核心圈子,但是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杨广应该还离不了他。长孙晟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杨广这一朝他不会报什么希望,以他现在这年纪,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
“所以长孙晟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无欲无求,不再想着封官进爵,只是时不时地通过安排突厥来大隋朝见和进贡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提醒一下杨广,欲安定突厥还离不了自己,仅此而已!”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药师大才,这么短时间内就能作出如此分析,王某佩服。”
魏征紧跟着问道:“药师的分析没有问题,能否再解释下这应对策略呢?”
李靖微微一笑,道:“李某刚才已经说得清楚,长孙晟现在已经没了在先皇一朝时的雄心壮志,也不会再想着向北修城筑堡,把长城推到大漠一线。现在对于他来说,平安是福。而且杨谅的叛乱中,他的长子长孙无乃也死了,听说长孙晟前妻早死,留下两个儿子,而他后来又娶了一位夫人高氏,生下了一双儿女。”
“只怕现在的长孙将军也是家中不宁,确定新的嫡子就够让他头疼了,还要安置好自己的后妻少子,家事不宁,哪可能再有精力在官场上拼搏?毕竟他这辈子也扬名天下了,即使不能出将入相也能青史留名,但要是继嗣的事情处理不好,那前半身的名声说不定就会尽毁。”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啊,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没错,长孙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往来于突厥和大隋,估计也没有多少时间管他的家事,这次他的长子长孙无乃在杨谅的叛乱里战死,为国尽忠,这事应该对他打击不小,足以熄灭他出将入相的雄心壮志。”
魏征摇了摇头:“魏某倒不这么看,上次平叛的时候,长孙晟还是有点想法的,开始并不想完全倒向杨广,甚至还帮着豆卢毓去跟突厥人暗通消息,直到长孙无乃被杀后,出于为子报仇的想法,才彻底为朝廷效力,我想他应该把仇恨也转向了杨广,未必不能为我们所用。”
李靖笑了笑:“是有这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心灰意冷,不想招惹是非,其实到目前为止,肯跟我们结交,未来以图大事的,要么是野心勃勃之辈,要么是朝不保夕,想要自保的人。长孙晟跟这两种人都不沾边,所以说他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最基本条件,那就是动机,或者说本人的意愿。”
“这种情况下,要是我们非要去结交他,那结果无非是逼着他去向杨广举报我们,因为即使他跟我们一起干,成功了以后结果也不会好过现在,与其那样,不如把我们给出卖掉,也许还能加官晋爵呢。”
王世充心中有些不信,道:“长孙晟应该不至于主动出卖我们吧。”
魏征摇了摇头:“这点上魏某倒是同意药师的看法,主公,上次长孙晟在大兴城外大营按兵不动的时候,魏某其实已经看穿了他的为人。长孙晟一辈子都在玩阴谋,玩暗黑,一辈子都在不停的收买,出卖和背叛别人,只不过以前他针对的对象是突厥人而已。对启民可汗,他以小利诱之,然后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族人四散,最后逼得人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把他骗进边关,让其成为我大隋的附庸,这难道不是出卖,不是背叛朋友吗?”
“更何况无论是我们还是主公,都跟他没有那么深的交情,甚至知道了他的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有足够的动机想要除掉我们,如果我们主动去找长孙晟,无异于把这个机会拱手送给他,想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王世充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得对,确实不能在他身上冒险。那我们还是不招惹他的好。对了,长孙晟后来娶的妻子姓高?是高仆射的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