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摇头道:“那倒也不尽然。李光弼这阵型虽然精妙,但他却没能完善此阵。外围铜墙铁壁,长枪阵可阻挡我骑兵冲击,并可快速弥合缺口,后方的弓箭手可以射杀我骑兵,这都是他的优点。但致命的缺点便在于,他未能解决每一阵型的内部的防守问题。外部虽牢不可破,但其内部却防守薄弱。阵型内部可都是些杂兵和弓箭手。李光弼若是能给他们人手一盾,那便可形成全方位的立体防御了。”
柳钧恍然道:“义父之意,是不是我们在外围策马游走,以弓弩游击射杀内部兵马?”
王源微笑道:“正是此意。不过这种攻击办法骑兵亦有死伤,因为大家都在射程之内,对方的箭也可射到我们的骑兵。虽然对方的箭支被我损毁,他们的箭支很快就要用光了,恐怕也射出不了几轮箭。但我还是觉得,和他们换命不是个好办法。他们死十个,我们死一个,我都觉得亏。所以这种办法还是不要用的好。”
柳钧无语,王源刚刚提出一个攻击的办法,但立刻便又否决了,这让柳钧又不知如何下手了。
“那义父说怎么办?又不想多死人,咱们怎么办?”
王源道:“李光弼定是算定了我们的新型炮弹已经用完了,无法破其防守阵型。但他却忘了,我们的虎蹲炮可是可以发射铁球弹的,我偏不跟他绕弯子,就是要从正面突破此阵。刘德海很快便将虎蹲炮都拖上来了。到时候瞧他的盾枪阵硬,还是我们的虎蹲炮厉害。柳钧,你的人做好准备,虎蹲炮破开缺口之后,我要你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咱们一口口的在李光弼的眼皮底下将他的兵马全吞了。”
双方兵马对峙着,神策军不进攻,对方也没什么办法,也不敢轻易往前推。神策军的四万多步兵一队队的赶到,在阵前摆开阵型。柳钧的三万骑兵在两翼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半个时辰后,从城墙上搬运下来的几十门虎蹲炮终于被牛车牵引着,轰隆轰隆的赶到了阵前。
刘德海飞快的赶到王源面前禀报道:“大帅,六十六门虎蹲炮尽数抵达。请大帅下令,怎么打?”
王源道:“集中起来,对着南边的圆阵平射。这么近的距离,铁弹怕是要打个对穿吧。”
刘德海哈哈笑道:“对穿怕是不成,但穿十几个糖葫芦是没问题的。”
王源点头道:“那还等什么?我不信他们能扛得住这番打击。”
刘德海飞快回头,六十六门虎蹲炮一字排开摆在阵前偏南侧,距离南边的那座圆阵约莫四五百步的样子。屁股垫高,炮口平端,黑洞洞的炮膛对准了刺猬般的圆形阵一侧。
柳钧亲自率一万五千骑兵在两百步外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预备!”刘德海亲自喊口令:“发射!”
旗帜挥下,火线点燃。红红的引线迅速烧入炮膛之中,引燃了药室内的火药。下一刻,轰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阵前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一排大铁球从炮膛之中冲出,瞬间抵达对方圆阵的边缘。
盾牌在阵型边缘炸裂开来,木屑纷飞之际,血肉也紧接着迸裂开来。大铁球以极高的动能穿透了阵型外侧的盾牌,穿透了后方的血肉之躯,击穿了盔甲后洞开肉体,再穿透后方的人体,然后继续往后穿透。正如刘德海所言,铁球像是穿糖葫芦一般,将十余名士兵的身体穿透。最后血肉模糊的大铁球击打在一名弓箭手的小肚子上,将那名士兵击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数丈开外。至此,被血肉包裹的淋漓不堪的铁弹才动能耗尽,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