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泉摇摇头“这绝对不行!扶桑人给我们贷款,目的就是让我们和山东打一仗,不管输赢,都是扶桑人占便宜。这种生意不能做,我贷款的目的是维持部队,统一南北,不是和山东火并。这次湖南内战,罗重轩决定和正府合作驱鲁,谭延凯想要驱罗,正是我们借机出兵,进驻湖南,收复两湖、接下来打进西南六省的好时机。如果和山东在这个时候开战,不管胜负,都将两败俱伤,对于西南的统一,都是个巨大影响。铁珊,这次我不能支持你的看法。”
“芝翁,就像我之前跟您说过的,一个省一个省打下去,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中国那么大,逐个省份争夺,旷日持久,糜费粮饷。只要我们打出一两个漂亮仗,就足以让各省督军胆战心惊,举手来降,比打仗更省力气。用我们的部队打南军那些杂牌武装,等于牛刀杀鸡,只有鲁军,才算是堪可一战的对手。”
“那也不能现在开战,这件事,没得商量。”段芝泉斩钉截铁道:“扶桑那里,就当我卖了一批古董给西园寺公望和扶桑那些财阀银行家。他们不是喜欢中国的老物件么,我这次一发处理给他们,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合理。后续贷款,我可以答应,但是不能以向山东作战为前提。我与赵冠侯的恩怨,总归是自己人的事,不能让扶桑人得利。只要打赢了南方,大势在我,山东再强,也不可能以一省而敌全国。我到时候以大势相压,不怕他不低头。对山东,务必保证以和平方式解决!”
段芝泉又转了两圈,才下了决断“东陵的盖子,估计是压不住了。只能把一切问题,都推到土匪头上。命令孙金魁,严查自己的部下,不管谁藏了什么东西,近期都不允许出手。组织部队,准备在河北实施大规模剿匪,再和曹三傻子那打个招呼,希望和第三师联合组织剿匪工作。放个交情给他,他和赵冠侯是结拜弟兄,让他去关说一下,现在以大局为重,不能自起冲突。未来……我会把孙金魁那个师,派到湖南打先锋,就别让他们回来了。”
徐又铮并没有阻挠段芝泉的意见,脸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因已经种下,果就逃不掉,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有办法。皖系和鲁系的斗争,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因果,逃不掉。天无二日,山无二虎,一个中国,容不下两支强军,自己必然要和姓赵的,见个高下才是。
孙金魁师对东陵破坏的很严重,事后虽然做了些掩盖的工作,但并不是很用心,只要用心寻找,不难看出端倪。宗室和记者们,没用多少力气,就发现了被炸开的金刚墙。哭天抢地的宗室亲贵,哀号着祖宗死后,仍然不得安宁。兴奋的泰西记者,将一蓬蓬药粉化作白烟,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
带头的罗德里,对于这些宗室或是前金,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能拍到这种丑闻,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战果。阿尔比昂在泰西战争中虽然成为赢家,但是自身损失也极大。想要继续在东方发挥影响,第一固然是要扶植代理人,第二也是不能让中国形成一家独大,乃至南北一统的局面。
从当初孙帝象成功获得两万支步枪,到后来对南军的支持,阿尔比昂的用意,始终在于形成两强分立局面,以便自己左右鱼利。
南北和议达成,对于阿尔比昂实际非常不利。好在最后的发展,证明了两方都对和平缺乏诚意,阿尔比昂依旧可以维持自己的影响。但是这两年的太平,已经让阿尔比昂感受到压力。中国庞大的体量,决定了其惊人的回复能力。在山东带动下,共合经济及工商业的发展势头,已经让阿尔比昂人有所忌惮。
在这次湖南冲突中,阿尔比昂有意为南军提供了部分便利,也是希望于将水搅混,限制中国发展的速度。可是比起东陵事件,湖南冲突又显得微不足道。
敏锐的嗅觉,让罗德里认定,这次的盗陵事件,只要自己运筹得当,不但可以让共合局势变的更为恶劣,阿尔比昂的影响,也将大为提高。
“奴才无能,不能守护祖宗陵寝,奴才该死!老天啊,开开眼吧,落几个雷下来,劈死那些偷坟掘墓的贼子!”耄耋老人,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大哭,年纪略轻一些的宗室则面色阴沉如铁,有几个人,找上了承振。
“振大爷,优待宗室条款里,冠帅可是保人,这事,他怎么说?”
“几位,听我一句,我妹夫那对这事绝对不会不管。可是现在话说回来,咱就算想要找罪魁祸首算账,这罪魁在哪了?这事是谁办的,是您知道,还是我知道?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就说是他办的吧。这事要办,但不能急办,总得缓缓图之……”
“别缓了!典守者不能辞其咎!不管是谁的责任,找歪鼻子讲理准没错。我们这就回京,先递折子进宫,跟皇上还有瑾太妃说明,接着,咱就找内阁说理去!内阁不管,咱就找大总统,再不行,就去东交民巷,请各国洋人出面,这天下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罗德里满意的看着一干宗室,心内暗自为自己的谋划而得意。他点头道:“阿尔比昂帝国,在金帝逊位诏书上,也是担保势力之一,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公开破坏皇帝陵寝事件在一个法制国家发生。各位放心,我国一定会对此事追查到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姑息养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