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推开房门,见她正坐在床边,细心的缝着小孩子戴的虎头帽,见他回来,程月一惊,针刺在手上,血珠流了下来。赵冠侯摇头上前,将她的手指放到口内,为她吸吮着血,却见程月的脸,竟是先红了。
“老爷……妾身……妾身的身体不能伺候你……真的不行的。”
赵冠侯摇头道:“我是来看你,也是来看孩子的,你想到哪去了。难道咱们两个见面,就只有那事,不能说点别的?”
程月很有些怕他,低下头道:“妾身愚顿,所知甚少,不能和夫人以及几位太太比,与老爷说话就闹笑话,要不就是抬杠。妾身……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学,可是还差的远,还望老爷原谅。”
“行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闷在房里,离发霉都不远了。有时间多出去走走,你不是会武么?怎么不练一练功?总是这么待着,功夫不都废了?”
程月摇头道:“我……我怕练功练的手粗,老爷就更不喜欢我了。我不漂亮,比不了几位太太,若是再不讲个体统,就连老爷子的脸都丢光了。老爷训斥的是,妾身从明天开始,就按老爷吩咐去做。”
她先为丫鬟,后来虽然做了小姐,其实也是伺候老太夫人的大丫鬟,再后来就又做了妾。骨子里已经认准夫为妻天,赵冠侯不管说什么,她也都会点头认可,不敢有所驳斥。等听到赵冠侯要到关外,可能要去打铁勒人,她的面色竟是吓的苍白,双手紧抓着赵冠侯的胳膊
“老爷……不是和洋人议和了么?你……你怎么还要去打仗?”
“国家大事,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么个事,你知道就好了。家里有什么事,你多问寒芝姐,谁欺负你,就让寒芝姐帮你出头。”娶妻以德,纳妾以色,对于这个颜色中人之姿的妾,赵冠侯素无感情。能耐下性子陪她说话,还是看在一万多陪嫁大兵的份上。
可是程月吃了个钉子并不生气,反倒是觉得自己不是,挺着肚子,费力的从陪嫁的箱子里翻找着,就在赵冠侯已经大为不耐烦,准备一走了之的当口,她终于翻出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面铜制护心镜。
“这护心宝镜,是妾身上轿时,老太君送的压箱宝贝,武将戴它,可以保命的。老爷你系在身上,就像妾身在你身边一样,妾身无用,不能军前侍奉,就让这宝镜,替我陪着老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若有枪弹,就让这宝镜代替妾身,为老爷挡下来。”
赵冠侯拿着宝镜,却觉得这分量几斤重的玩意,此时竟是重逾千钧,再看看程月努力压抑着眼泪的脸。或许,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他摇摇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好了,晚上一起到外面吃饭,我吩咐厨房,今天做斋。”
“不……妾身为老爷,愿意破戒吃荤。”程月的脸羞的通红,虽然低下头,但眉眼之间,难掩幸福意味。虽然她觉得丈夫只是在骗自己开心,但只要能一直骗下去,她也心甘情愿。
等到夜晚,赵冠侯在孙美瑶身上用足了气力之后,忽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对不起程月。明明不喜欢她的,却还是让她怀了我的孩子。而她也不喜欢我的,却还是要和我过日子,这很不公平啊。”
“哪有那么多废话,男人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孩子都要给你生了,还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这大金天下那么多夫妻,又有几个真是情投意合才成亲的,还不是过一辈子,慢慢的相处。山寨里有的人过了一辈子,彼此还是说不上对对方知道多少,也有的过了半辈子天天打老婆,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