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凡人的形态的变化好像比他们要快上很多,想当初,她看到鹭菱时也差不多是她那个模样,可那时她都一百多岁了。
商陆想她所想,道,“是啊,凡间七十便谓古稀,跟我们自然不一样。”
朝笙在半月小筑待了四天后,大魏王宫传来消息,说远在北宫的陵太后下了一道旨给魏明帝。
“废除先帝元后楚氏的皇后之位?”魏明帝坐在高台上,一头雾水的看着陵嫱身边的岱山,“岱山姑姑,母后这意思是”楚皇后不是早就被先帝废黜了吗?怎么母后还要他废一遍。
岱山把陵嫱的意思转达道,“回陛下话,陛下,只需按着娘娘黄绢上写的拟旨就好。”
魏明帝的心眼很死,不弄清明白真相,死活不肯下笔,逼的岱山不得已透露道,“先帝生前虽已下旨废黜楚氏皇后之位,但先帝薨逝突然还未来的及将废后的诏书呈告上天。”
她偷瞄了一眼魏明帝的眼色,忽的扑通一声下跪,头磕于地,情真意切,“还请陛下依娘娘黄绢行事,勿要让娘娘带着遗憾离开。”
“姑姑这话是何意,朕怎么听不懂?”他着急的从高位上站起,走到岱山的面前,一把把她拉起,“姑姑先起来,你好好跟朕说说,母后,母后她怎么了?”
岱山哭诉声不止,“娘娘她自入北宫之后便一直思念陛下,望月时想,听雨时也想,久思成疾,太医说,说娘娘她,已时日无多了。
娘娘常跟婢子说,先帝在时因为独宠皇后楚氏而对她多番冷漠,她孤冷寂寞之际是因为陛下才勉强撑了下来。
若无陛下,她恐怕早就寻了个三尺白绫去见阎王了。陛下,娘娘此生最大的痴想便是成为先帝的妻子,生而同寝,死能同穴。婢子恳请陛下圆了娘娘这一痴想。”
岱山的话说的很是动人,那些幼年时和陵嫱的孤苦相伴,也一件件的浮现在了魏明帝的脑海中,但关于废除楚含章的后位,他还是有点犹豫,那可是父皇的皇后,按祖制上来看也是他的嫡母,更何况,她现在还不在了,他们一群活人何至于要跟一个死人去计较?
“母后的意思朕知道了,劳姑姑替朕给母后传句话,就说,朕不日便会加封母后为父皇之后,那楚氏毕竟已死,朕”他避开岱山的视线,甩着袖子走到一边,“大司马仍然健在,虽手中已无兵马,但他从军多年,朝中与之相交的将士数不胜数。
近年来,北边陈国又有兵犯我大魏的迹象,朕还用的着大司马,暂时无法在这个时候下一道旨,说要废了他的女儿。”
“可楚氏之位早已被先帝所废,天下人或许不知,但朝中司马,楚氏的生父心中定是了然一切。陛下如今不过是向天下公布一个先帝来不及宣告的事实罢了。陛下,娘娘她—”
“姑姑也知道父皇废楚氏位的事只后宫与前朝几个大臣知道?世人不知,那大司马便就还是我大魏皇后的生父,姑姑觉得大司马会愿意让自己失去这个称呼,反而成为一朝废后的父亲?”
岱山被魏明帝怼的没话说。
魏明帝笑说,“看吧,就连姑姑都没办法明确的说是,那朕又怎能下这样的旨?别到时候,他本来没想谋逆的心思被朕这一旨下的,倒是起了反叛之心。”
“楚皇后不废,娘娘便永远屈人一等,而陛下也永远会屈人一等,就算为君,也算不得人上人。陛下,要是楚皇后当年为先帝生下的不是个公主,而是位皇子,凭着那位当时的宠爱与她的皇后之位,陛下还觉得这个皇位会落到自己身上吗?”她这一句话里以下犯上太重,挑破离间也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