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有点犹豫,此人不像是直言敢谏的人,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是中书舍人,能看到从前的公文吧?”
“是,陛下。”
“最早是多久以前?”
“每隔十年,中书省与秘书省会一同抄写历年公文的副本,微臣有幸参与过一次,见过太祖定鼎以来的全部公文。”
韩孺子吃了一惊,东海王也不相信,“全部?摞在一起比山还高吧,你能看完?”
“微臣擅于辨识错讹之字,负责初校,重抄的公文微臣都要过一眼。”
“这不叫看,顶多算扫,你当时连公文上写的是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吧?”
“大部分不知道,有一些还记得。”
东海王冷笑,还是不信。
韩孺子不想在小事上计较,直接问道:“朕问你,对关东商户的征重并限制入关次数是何时规定的,你有印象吗?”
“有,这两项都是太祖登基第一年定下的规矩。”
韩孺子与东海王互视一眼,都没料到这位不起眼的中书舍人居然真记得一百多年前的公文。
“太祖为何定这么高的税?”韩孺子问。
赵若素想了一会,回道:“当时的一份奏章里说,关东民富,人心仍向赵、齐,必须征以重税,以断其造反之资。”
太祖定鼎之初,赵、齐两国的势力还没有完全肃清,而且不限于现在的赵、齐,面积要大得多,因此太祖有意压制关东。
“大楚已绵延多年,当初的赵、齐两国早被百姓遗忘,为何重税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