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身边的吾丘寿王等人也吓坏了。看到梁啸进宫,他们就知道会有事,但是谁也没想到梁啸胆子这么大,居然顶撞天子。他们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主父偃冲了过去,以手按剑,护在天子面前,厉声喝道:“冠军侯,还不退下!陛下日理万机,气坏了圣体,你担得起责任吗?”
梁啸挑了挑眉,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冲撞了陛下,臣之罪也。臣这就出宫,待罪府中。若陛下垂怜,许臣待罪江湖,臣将不胜感激。陛下,就此别过。”
说着,他伏在地上,大礼参拜,额头叩头地砖咚咚作响。一时间,他也是百感交集,从江都来到长安,君臣初见,相谈甚欢,再到其后的分分合合,相爱相杀,算起来也有四五年时间了。花了那么多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最后却被窦婴这个老游侠给搅黄了,实在可惜。
梁啸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着转。
“陛下保重。”梁啸起身,拱着手,退出大殿,转身而去。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霍去病赶来。他停住脚步,摸摸霍去病的脑袋,长叹一声:“小子,从今日起别练武了,还是读点文章吧。佳兵不祥,自古名将难得善终。”说完,摇摇头,一步步的走了。
霍去病愣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梁啸为什么和他说这些。
天子一直没说话,他看着梁啸叩头,看着梁啸离开,也看到了梁啸转身那一刻眼中的泪水,听到梁啸关照霍去病的那句“自古名将不得善终”,不由得心中一软,涌到嘴边的命令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地下的甲胄和玉具剑,久久未语。
“陛下,你没事吧?”主父偃转过身,拜倒在天子面前。“臣君前失礼,还请陛下降诏。”
“你失什么礼?”天子苦笑一声,有些失魂落魄。
主父偃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臣……臣刚才……拔剑了。”
天子眨眨眼睛。“是吗?那又如何,梁啸还打算决一死战呢。”
“陛下,梁啸只是说说而已,臣可是真的拔剑了。”主父偃伏在地上,连连叩头。“臣其实也清楚,臣手无缚鸡之力,冠军侯若真有不臣之意,臣这样的一百个也不够他杀的。臣一时情急,失于计较,还请陛下责罚。”
“好了,好了,朕赦你无罪。”天子意兴阑珊,摆摆手,示意主父偃起来,转身走了。
主父偃站了起来,抱起地上的甲胄和玉具剑,紧紧地跟了上去。
……
张汤带着奏疏,赶到了宫里。一进承明殿,他就觉得气氛不对。等他来到天子面前,看到天子阴沉的脸色,更是大吃一惊,怀疑自己来是不太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