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笑而不语。他的思路宽,是因为他了解南越国的衰亡史。强臣逼主,古今一例,吕嘉后来可是把南越王赵兴干掉的强臣。如今他虽说还没有强到那个地步,可是赵胡对他有忌惮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要做的,不过让吕嘉尽情表演罢了。他表演得更欢,赵胡心里越不安。
说白了,吕嘉对赵家足够忠诚,却不够聪明。
想到吕嘉,梁啸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同情归同情,刚下的黑手一点也不能少。
“还有啊,你应该引导赵胡自己去想一想,为什么吕嘉反对纳质。他这么做,究竟是真的为赵胡着想,还是为他吕家着想。若是内属,按我大汉的制度,这丞相可是要由朝廷任命的。”
严安不禁笑出声来。这可是欲加之罪。按照朝廷惯例,就算南越内属,朝廷一般也不会触及吕家的利益,丞相之位还是吕嘉的,区别只在于是谁任命的而已。可是这话传到赵胡耳中,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梁君侯,你这一刀捅得太狠了。”严安感慨不已。“我估计赵胡要寝食难安了。”
“寝食难安算什么,麻烦还在后面呢。”梁啸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老子的切肤之痛啊。“所以一句话,你不用急,在南越呆得越久,我们的准备就越充分。你要担心的不是赵胡,而是朝廷。说实话,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同意我们的建议。如果他急着取南越,我们的麻烦可不小。”
严安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吧,我会尽一切可能说服陛下。对了,你收集的情况整理得怎么样了?”
梁啸摆摆手,希娅搬来一堆帛书,放在严安面前。严安翻开,仔细阅读。这些都是梁啸每天出去游览所见,回来后凭记忆写出来的,弥足珍贵。
看着仔细翻阅资料的严安,梁啸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可能比眼前的这些资料更有说服力。“对了,你尝过枸酱么?”
“尝过,怎么了?”严安头也不抬。枸酱是一种佐料,南越很常见。
“你知道枸酱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严安依然没太当回事,有点漫不经心。
“夜郎。”梁啸笑道:“我问过来往夜郎的商人,他们说,这些枸酱其实是蜀地生产的。从蜀地出发,有一条大江,叫牂柯江,可行大船,顺水而下,可直至番禺。”
“当真?”严安又惊又喜,他放下手头的资料,抬起头来。“那岂不是可以用作奇兵?”
“如果的确如此的话,当然是一个机会。”梁啸咧咧嘴。“你看,我们在南越的这些天没有白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