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香港没有这样一套资金流动监测制度,我们只能通过汇丰银行和其他一些银行知悉其内幕。现在我们航运挣的钱,不少都是由汇丰银行这些外资银行贷出去的,他们势必会配合我们,彻底清查这些人的真正背景。”
一切社会组织的活动基础就是钱,监控住钱那就监控住了一切,再有革命信仰、牺牲精神的革命分子也都要吃饭,他们印刷传单、吸引会众、培养骨干、策划运动更要用到大量经费。毕竟,政党、革命党不是商业盈利性公司。在开国后第一次会议中,杨锐提议,户部、国家银行、安全局、民部、商部等多个部以“反洗钱、反偷税”的名义开始了国家金融监控体系的建设。
开始的时候困难是极大的,特别是银行实名存款制因为不能普及照片使得其名存实亡,但高分子材料中聚乙烯的出现,使得胶卷、胶片的价格急剧下降,全民照相才最终普及。每个人的户口本上有照片、有钢印,实名存款制度才得以推行。
刚接手强力部门的秋瑾没想到打着‘反洗钱、反偷税’名义的金融监控体系还有这种功用,顿时愣住了,她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我怎么老感觉还是以前自由些。”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杨锐来的那个社会就是处处被监控的社会,即便是上街都会被摄像头拍到,实名存款、实名上网、实名住宿,没有什么不需要实名的。“社会越是发展,科技越是进步,那对人的监控就越加严密,这是大的趋势。等整个社会都被计算机管理后,弄死一个人会和任何意外毫无二致。”
又冒出了一个后世的词语,杨锐摇头:“你还是让人先把这个杜雯的事情处理一下吧。他们这样闹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现在这个国家需要稳定。”
秋瑾没有细问计算机是什么,只是道:“那那些罢工的工人呢?怎么处理?”
“工人?”杨锐想了想简报上的内容,不由笑了起来,那些工人上街游行是因为自己太幸福了——物价没怎么涨的同时,每个月发的涨价补贴和奖金居然是工资的好几倍,他们上街完全是炫富去的。“工人能够发动起来罢工,那必定是工人中有香港那边派去的人。按照一般的经验,出面号召大家罢工的那个一定是厂内的工人,而且是年前的工人,要是年长的,绝不会干这种事情,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香港那边过去的人。先不要去动领头的工人,先把他身边给他出主意、出钱的那个人抓了,审一审再说。”
“以什么名义?”秋瑾问,而后她又担心道:“要是抓了这个人之后工人闹起来怎么办?”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一定不是王老吉工厂里的工人,他一般会说自己是同情工友的同志,以有同情之名,混迹底层工人之中,或是小恩小惠收买大家、或是以开办工人补习班、识字班的名义组织大家。他用的名字一定是假名、没有身份、身边应该会有几个助手;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则有他租赁的据点,而且据点还不止一个,里面不但有各种反动传单,资金、还会有武器——当然,武器一般会藏在极为隐蔽的地方。
这些就足够让巡警和国安局抓人了,如果我们的动作足够快,能阻止他们销毁据点内的文件、信件和各种电报,那一定能在上面找到蛛丝马迹,以间谍罪起诉最少能判十年二十年。至于抓人之后工人闹事,那就说明一定还有落网之鱼,或是他的助手,或是香港重新派了人过来。我们可以从被抓的那几个人当中选择突破口,总会有人会招供的……”
杨锐说到这里反看向她,好奇的问,“我们当初干革命的时候不就是这个套路吗?怎么你……”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变成了满人,正在抓捕复兴会会员。”秋瑾神色不太好,话是挤出来的。
“呵呵……”听到她的话杨锐倒是笑了,他道:“我们革命的正义性,在于我们比满清更加专制,更能带领这个国家走向所有人希望的那个方向。我们不是因为自由民主才推翻满清的,我们是因为比满清更加专制、确切的说是专制的更有效才推翻了满清。我们并未改变什么,专制一向是复兴会最有效的武器,只不过现在对手变了。”
在复兴会中,专制和团结是一个同义词。秋瑾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之后拿起那个关于杜雯的厚厚卷宗出去了。她这边走后,杨锐却展开之前的那份广州罢工的简报细细读了起来,但一会谢缵泰和张实就来了。
“英法美三国对我们能主动进攻布尔什维克很高兴,现在见我们占领了察里津,急着要和我们建立联系,要建立一个反布尔什维克总司令部,统一指挥对布尔什维克战事。你看这该怎么办?”谢缵泰一来就把刚刚英国人的建议说了出来,他知道复兴军出兵的目的,只觉得协约国这个理由真不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