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蔡锷笑道:“玉阶真是稀客啊。你不是在台湾吗,怎么跑到北京来了?难道是有公务?”
“下官……”朱建德不好意思道:“下官第一次坐火车,弄错路了,在沪上本想北上石家庄的,却不知道怎么坐到北京来了。”
朱建德一说,蔡锷就哈哈大笑,他道:“幸好你当初打台北的时候没有弄错路,要不然可要跑到打狗去了。咳咳……”蔡锷边说就边咳嗽,可半天都没有痰出来。他请朱建德坐下,再道:“那玉阶就在京城小住几日吧,等哪天我告个假,带你去四处装转。”
“这怎么好劳烦长官……”朱建德连忙推辞,他本是想早点回家的,但现在既然来了京城,能去逛一逛也好,只要不花钱。可现在蔡锷要带着他出去逛,他顿觉不好。
“欸呀,我啊,虽说是个局长,可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告假也是无妨的。”蔡锷说道:“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正好有一些云南时的故友,走,我带你一起去。”
“啊……”朱建德不想一来就是饭局,还有云南的故友,当下也不推辞跟着蔡锷就出了门。
北京东来顺涮羊肉馆的包间,朱建德真的见到了云南讲武堂的教官:李侠如(烈钧)长官,沈石泉(汪度)长官、赵季候(康时)长官,再有一位他不太认识,蔡锷介绍道:“这是陆军大学的蒋百里教官。”
朱建德见到以前的教官都是敬礼,对着这个叫蒋百里的人也想敬礼,但却被对付拦着了,那蒋百里叹道:“松坡啊,这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看到你这个部下,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蒋百里如此说,李烈钧也道:“是啊。我们当中,也就松坡的军衔比我们这个学生的军衔高,其他人啊……”
云南讲武堂的这些将官,本来是在云南自成一体的,但蔡锷赴京后,他们也跟着被总参调到了京城。虽是入了中枢,可却没有一个是有实权的,都是冷衙门,于是大家都觉得当初本就不应该进京。朱建德不知道内中事情,他听李烈钧如此说,不好意思的道:“长官……,学生能有今日,也是长官们帮忙说项所致,如此厚恩,定不敢忘。”
“什么和什么啊,”有些醉意的赵康时道:“我们要是能有这般能耐,还至于……”
“咳咳……”赵康时的话顿时被蔡锷打断了,他道:“饭馆里头什么人都有,怎可谈这种事情?玉阶刚下火车就被我拉来了,大家他事休提,先让人家吃饭再说。”
蔡锷一招呼吃饭,大家也都请朱建德吃饭,待他吃饱如厕的中途,蒋百里悄声问道:“你们这个学生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就上校了,又在一线部队,怕明后年要晋升到少将了。”
“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1旅旅长,就是他收复台北的。”李烈钧对朱建德的情况更清楚,最先答道。“他家境本贫寒,我们也不知道他上头有什么关系,云南讲武堂出来的,也就他一个人在带兵,还说是总参直接要问罗熔轩(佩金)要的人。”
“总参直接要的人?”蒋百里更是吃惊,“他之前有没有加入复兴会?”
“哪有?”赵康时道:“他六年前投考讲武堂前只在仪陇县一所新学学堂当体育老师,什么都不懂。再说他真要是复兴会的人,为何不继续安插在云南?你们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总参既然会关注他,我们又怎么能把他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