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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德不知真假,却把他送过来的那些薄礼推辞:“伯父,都是自己人,这些建德实在不能收。府上事情不少,您还是请回吧。”

陆守道见朱建德客气,非要把那薄礼塞到他手里,两人正僵持间,失心疯一般的陆展忽然跑了过来,大叫道:“认了!父亲,朝廷认了!认了啊!!”

陆守道本以为是自己的弟弟气急故去了,却不想是‘认了’,他不解道:“什么认了?你这疯疯癫癫的,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认了啊。父亲。就那昭信股票啊,朝廷认了。十万两啊!!”陆展一点不怕父亲训斥,还是旁若无人的大叫道。“朝廷户部承认昭信股票了,并说会按期兑付。”

前清灭亡,二十年期的昭信股票立即变成一张废纸,陆守业当初差一点就把那些废纸给烧了,不想现在新朝却认旧朝的股票。

“真的吗?你没弄错?”一项稳重的陆守道手上的薄礼都掉地上了,他看向儿子,整个人呆如木鸡,根本无法相信。

“父亲,是真的!圣旨上、告示上都是这么说的,上面还有陆府的名字呢。”陆展喜悦道。不想他这边刚确定,那陆守道身躯就摇晃了几下,便如上回陆守业一般,倒了下去。

朱建德坐在火车上,只等出济南火车站好远,他脸上还是微笑的,这一次虽没有完成陆家所托,但最少陆家的家业没有丧尽,最少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话,那昭信股票陆家就有十万两之巨,这可比田亩补偿的钱多了十几倍,陆挽他爹总能不会再卧床不起了吧。想到此他又想到刚刚晕倒的陆守道,只想这陆家的人怎么这么弱不经风,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要晕一次。

朱建德想完陆家的时候,见服务员从身边经过不由问道:“请问这火车何时到石家庄啊?”

陆家给他买的是一等车厢票,终点可能弄错了,买的是终点站北京,朱建德大叹可惜时,却又不知道何时能到石家庄,只得问服务员。

“先生,您这是要去石家庄吗?”服务员看着他很是奇怪。

“是,先到石家庄,再去西安。请问什么时候能到石家庄?”朱建德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先生,您现在是在津浦线上,石家庄是在京汉线上,两线并没有铁路相交。您要是到西安的话,还请您在北京正阳门车站下车后,直接买北京到西安的车票好了。先走京张线到张家口,再顺着张浦线从侯马过黄河到西安,这样最省事了。”服务员看朱建德虽是身着作训服,但肩章却是校官,于是很小心的回答。

“啊!”朱建德大吃一惊,他本是想从石家庄到太原的,不想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线,现在居然要坐到北京,他顿时有些慌了。

军官发傻,也没给小费,服务员心中暗呼晦气,点头微笑便离开了。他这边一走,朱建德却有些抓狂了,北京本不在行程之内,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好像蔡松坡蔡长官在北京,朱建德脑海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蔡锷,他当年入京做了总参为预备役局的局长,两人常有信件来往,这次贸然到北京,也即只有去投奔他了。

济南到北京也就四百公里不到,朱建德早上上车,下午便到了正阳门车站,他按照以前寄信的地址去找蔡锷,不想蔡锷却不在家,在客厅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一个身着锦袄,面白消瘦、且带着微微酒气的青年进来。

“下官朱建德见过蔡协统。”朱建德看着蔡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他敬礼的时候说的是前朝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