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强不要着急,我和你细说便可。”宋教仁道:“那杨士琦对我提倡的宪政之说很有兴趣,故而看到文章找了人过来打探,开始也没有说真名,而后熟悉才交了底,说我中华大乱将至,唯有开国会、行宪政才能避免天下战乱。我看这杨士琦的意思,估计是想在复兴会北伐的时候,和现在各省的士绅们一起倡议开国会行宪政,好让袁世凯出山。”
“开国会行宪政不是不行,那到时候皇帝怎么办?”黄兴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袁世凯是要起兵的,谁知道是要革命党帮忙抬轿子,好让他出山。
“退位!都退位!”宋教仁有些激动的道。此议其实正合他的心意,国会就是用来解决各方势力不平衡的办法,更重要的是,如此明清两个皇帝都不能再坐龙椅。
“袁世凯起兵都不敢,难道能让光绪退位?”黄兴语气有些嘲讽了。
“只要复兴会北伐,他就用大势说服光绪退位,而光绪退位之后,复兴会还有什么借口北伐?所以这事情最终还是得绕到国会上来。”宋教仁道:“复兴会北伐虽然是民族大义,但现在列强环伺,久战却是国家大害,我们不能看着他们把国家打烂。”
“克强,袁世凯不能起兵,不是说我们不能起兵啊。”见宋教仁那边没有说服力,谭人凤再道:“袁世凯现在还是和北洋那几镇有不少牵连的,要是他能给我们一些款项和军火,那我们完全可以在两湖那边发难。两湖一下,也可北伐,到时候复兴会见天下局势大乱,不管有没有准备好,他们都是要动的。他们一动,那袁世凯就有办法重新出山,最终逼光绪退位。到时候天下就不再要什么皇帝,那共和就可以实现了。”
还是谭人凤懂黄兴的心事,他话说完,黄兴的心头又是火热起来,问道:“那袁世凯真的会给我们枪械款项?他能给多少钱,多钱枪?还有两湖我们找谁来发难?”
“袁世凯那边是不是给钱给枪,我们可以谈。现在光绪不断的再打压各地的督抚,又收回国会的权利,各地的官员和士绅都对满清很不满,袁世凯也是看准这一点,想趁势而起,既然要趁势,那么造势所需的款项和军火,他还是会给我们的。”谭人凤分析完袁世凯,又道:“你和忠山先生一直在两广发动举义,根本就把会务工作给忘记了。现在日知会、共进会,还有各地的洪门都成为复兴会的外围组织了……”
谭人凤一数落,黄兴就受不了了,他急道:“人凤兄,你就别说了,你就告诉我两湖一带我们是不是还有力量发动举义?”
见黄兴着急,谭人凤也不刁难,道:“现在萍乡的义军牵制住了第13镇新军,长沙只有巡防营驻守,这些官兵都只认钱,只要有钱,那自然可以运动一二;再有绅学界有文斐、曾杰等人愿意和我们一同举事,只要能有十万两,另有一支精干队伍,那长沙一日可下。”
谭人凤前几个月是去过两湖的,知道湖北一带已经基本是复兴会的势力范围,要想有作为,还是只能在湖南发难。他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邮轮上碰见了从东京来的宋教仁,两人商议,立刻就定下了找袁世凯资助发难之计,而现在来找黄兴,是有所求的。
“克强,丙午年的时候,忠山先生曾经在天津外港求见袁世凯,所求不成就说刺杀慈禧之事乃是袁世凯指使他所为。此举让袁世凯深恶之。若是要拿到袁世凯那边的款项军火,此事万万不能让忠山先生知道啊,要不然这事情很有可能谈不成。”谭人凤道。
黄兴本是一脸喜气,想着袁世凯给钱给枪,那湖南即可刻下,不想谭人凤还有此一议,顿时拉下脸道:“逸仙是同盟会的总理,我们怎么能背着她坐这件事情呢?即便是湖南光复,我们有何脸面面对逸仙。”
黄兴之言不出意料的只让宋谭两人一叹,宋教仁道:“克强,有孙逸仙在,我们如何取信于袁世凯?不取信于他,如何能让他给钱款枪械?他现在只是要我出面在复兴会北伐,全国大乱的时候站出来提议共和,并没有说要资助我们发难。人凤兄所说,只是我们在路上商量的结果,要是袁世凯见孙逸仙出面,不资助款项枪械,那如何能发难?”
“遁初,袁世凯见逸仙出面不给钱款枪械,是你认为的,还是他真的会这样做?”相处多年,黄兴很明白宋教仁的心思,而去年谭人凤和孙汶以及胡汉民都有不愉快之事,也是不喜孙汶,所以他才如此道。“革命最首先就是要团结。若是我们把党派斗争放到革命上来,只会让革命彻底失败。逸仙虽然有诸多不好,但最少为革命东奔西走,一日也没有懈怠。这件事情真要以同盟会的名义出面,那我必须把这件事情回报给逸仙。”
见黄兴还是固执,谭人凤道:“克强,革命是要团结,但不是我团结他,他也要团结我们啊。去年我和遁初商议在沪上或者武昌成立中部同盟会,可忠山先生居然说同盟会已经取消,他这是团结的态度吗?同盟会是由全国反清志士联合而成的团体,怎么能凭他一人之言取消?总理也是由党人公举,为党办事的人,岂能有解散组织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