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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笑起,严复的神色却是沉下,他走近再问道:“可复兴会之杨竟成?”

旁边陈广寿等人一惊,但杨锐还是笑,“正是在下。”

严复闻言到没有惊讶,只是说道:“此地人多且杂,杨先生还请入内一叙吧。”

杨锐猜想他是会见自己的,毕竟去年在伦敦他可是见过了孙汶,当下说道:“好,烦劳先生带路。”

提督行辕都是有规制的,门房一进便是一个篮球场般大的院子,两头是校舍,对面是正厅,穿过正厅,却又是一个同样大的院子,只不过分成三段,想来这是教师和学生的宿舍,左转穿过园月门,便是一个小院,严复就住在这里。

陈广寿几个都在外面相侯,杨锐同着严复坐在客厅,等茶的时候,严复看着杨锐问道:“竟成今年贵庚啊?”

想不到严复问这个,杨锐笑道:“年纪尚小,还不到而立之年。”

闻及杨锐还不到而立,严复不由的轻叹道:“竟成如此年轻,对西学研究犹深,想不到却是笃信革命之道。”

严复留学西洋,对于西方文化甚是看重,其所认为中国之有能力者,当为精通西学者,之前见杨锐之书,文华不彰,语句浅白,但论述却极为严谨,深悉西学之精华。本想通过商务印书馆介绍和杨锐一叙,但等到相托的时候,却说此人早已经赴欧洲去了,再到今年沪上血案之后,又有传闻说这杨锐便是复兴会的竟成先生。严复本是不信,但刚才相问,杨锐坦然承认,心中不由的很是惋惜。在他看来,杨锐和孙汶完全不一样,孙汶只是知西学而不精西学,更无自己之独立思想,而杨锐,已经是能著书立说的了,如此人才去追寻革命之道,实在可惜。

杨锐不明白严复所想,更因为自己不是来拉他革命的,只道:“国家如此,不振起当有灭国之祸,为救国救民,只能取革命之道。”

“竟成可是要与那孙汶一般要取共和之道?”都是喊革命的,严复不由的想起了孙汶的共和。

“共和虽是趋势,但现在之中国是万万不能共和的。”

“哦。那不共和,当属立宪,试问竟成要奉谁为帝?”严复再问,他觉得要是杨锐想称帝,那一定是最好笑的事情。

“革命之后,中国不再有皇帝!”杨锐道。

“既不共和、也不称帝,那这国体到底为何?”严复有些好奇了,环世界诸国,不是专制之国,就是立宪之国,要不就是共和之国,前两者都有皇帝。现在杨锐说不再有皇帝,那专制、立宪都不成,又说不共和,那这国家实在是奇特。

杨锐闻言微笑,思虑间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说,只好道:“之所以说不共和,是因为国家不会如美国法国那般共和。特别是中国民智未开,选举之制度万难实行。但这国体,还是仿共和而制,算是初级之共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