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于右任的样子,虞自勋笑着解释道:“日俄之战,规模出乎日本人的想象,它一半的军费都是来自国外借款,国内也被搜刮的很彻底。战事日久,日本人都穷的不得了,加上陆战死的人又多,很多国民都有情绪。现在刚好中国有这样的事情,大肆宣传能缓和下国内矛盾,更能让国民看到世界各国都站在日本这一边,这样也好让国民继续忍耐啊。”
于右任对于日本国内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见此道:“只要能宣传我会精神,没有什么不好的。虞先生,我去到东京要小心什么?”
虞自勋听他问,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该注意的事项都在里面,你看后就烧了。另外,特别要注意的是,日本警察对中国人监督的很严,对革命分子更是严密监视,你谈话、见客还有找下女要格外的小心。”
“明白了。我一定会让日本人什么东西也得不到。”于右任早前就被培训过反谍,复兴会内部也一直在强调小心日本间谍,他到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看到他一脸的认真,虞自勋笑道:“右任,不要这么严肃吗,对于日本人还是要给些消息的,不过真真假假参在一起。”看到于右任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话,虞自勋笑道:“没事,你就按照会内手册上的来吧。”
虞自勋待了没多久就出去见下一个病人了,他走后于右任又把他说的话回想了一遍,重点的地方都牢牢的记住了,然后再打开他的报纸看了起来。日文虽然看不懂,但是日本中夹杂的汉字还是能看懂的,找到前几日的报纸,很多都是用“血案”“惨案”“国民の英雄”作为标题,有的上面还配了照片,对游行的队伍、枪击过后的现场都做了特写。可于右任毕竟是不懂日文,于是只好翻过,开始翻看虞自勋留下的小册子。
于右任到达到达长崎的时候,东京牛込区黄廑午寓。正当屋中众人剧烈讨论的时候,外面传来陈天华的喊声,“廑午,廑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已经到长崎了,已经到长崎了……”
听见是陈天华的声音,黄兴问向左右,“星台这是怎么了?”
“许是复兴会的人快到了。”宋教仁道。
他这边说着,陈天华却冲了进来,他拿着一张纸片,激动万分的道:“他们到长崎了,几日后便可到横滨啊。他们可是……”说到这,陈天华却是哭了,“廑午、待他们到的那一日,我们都去横滨迎接吧。”
在座诸人对陈天华这种激动作态早就见的多了,黄兴道:“星台,我们就在商量那一日的欢迎会呢,你坐下来吧。”
旁边宋教仁道:“星台,满清如此残暴,中国不革命不可成吧?”
陈天华闻言道:“哎。我所喜者是我中国也有人能出关拒俄,虽人少,但却足代表我华夏之精神耳。”
宋教仁闻言一滞,陈天华自年初被保皇党所蛊惑,居然想离日本到北京向满清朝廷投书献诚,不过幸好黄兴发现的早,大家轮番做他的工作,虽然还没有说服于他,但最少他暂时没有北上投书的意思。
“复兴会只是拒俄,何成有过反清?”说话的是张继,字博泉,河北沧州人,他性格和陈天华一样,也是极为激烈,只不过他的激烈起来不是流泪,而是动武。“这些人面对屠杀自己的清兵,只敢击伤不敢毙命,如此奴才作态,根本就是以革命为进阶之路。”
在沪上血案中,复兴会的两个狙击手只是将开枪的清兵击伤,并没有毙命。由此引发了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复兴会手下留情,有仁人之心,这种主要是各大报纸,以及民间舆论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复兴会革命不彻底,对满清心存敬畏,这种主要是东京革命党激进人士的说法。其实当时王季同几人讨论这一政策的时候,认为游行本就是苦肉计,真要让两个狙击手放开打,那清兵死的一定比自己人多,到时候满清就会反说革命党残暴了,所以最终的决定是对有威胁者击伤即可,并且游行队伍的前排都是自愿上前的。
于是乎,事件一发生,结果就是复兴会死七人,学生死九人,外加伤者无数,而清兵只伤了六个之后都缩了起来不敢开枪了。见此结果沪上各报都在社论中说满清残暴,即使是福开森的新闻报也有谴责满清此举处置失当的言辞。而沪上的各国领事也对满清开枪扫射无辜学生颇有非议,当然,因为立场俄国是赞扬满清的作法,法国虽然限于立场不好批评满清,但私下的言论还是站在革命党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