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会审推说化验室还没有化验完毕,只有化验完毕,确定蔚丹是毒死的,才会开庭审理。”王季同道。
“那一定是洋人的托词!这些洋人都不是好人。”刘光汉道,他本名刘师培,扬州人氏,家贫却极重举业,但自从癸卯年河南会试不中,他便不再返乡而久留沪上,与教育会诸人厮混并加入了复兴会,更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光汉。说话写文都极为激烈,前几天还把在报纸上揭露德国霸占山东之阴谋,更是想要和德国领事对辩,后来经蔡元培劝说,放才作罢。
“还是让学生游街的好,明日就是土曜日,学生下午都不上课,这些学生先闹起来,法国人有什么举措,我们再想办法。”邵力子道。
“是不是能这样……”在蔡、王两人就要让大家举手表决的时候,王小霖说话了,“之前的策略是通过官司揪出满清,从而打击满清朝廷的威信,现在情况有变,原计划不能实现,那么能不能同意法国人的要求,把灵柩移出来……”
他人小言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光汉打断了,“我们就是要和洋人对着干,他们越是要让我们移,我们就是不移!”
王小霖一被打断,就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不过王季同知道他一向有办法,便道:“你还是把话先说完吧,大家也听听,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
有王季同支持,王小霖点头接着道:“拒俄一事,已是全国公认之举,我会能有今日之规模,也全赖有复兴军在东北抗俄。若是我们把四具复兴军将士遗体身份公布,然后再行移棺,英烈无处安放,那么举国都将为之震动,此为一;若是出了租界,沪上道台等想要驱赶,那就将灵柩运至日本,日本此时留学生众多……”
“砰”的一声,王小霖话没有说完,穆湘瑶便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瞪着王小霖怒道:“我复兴军将士不是货物,那能这帮搬来搬去的!要去日本,躺到棺材里你自己去!”
虽然王小霖的提议甚好,但是当下却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真要是运去日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王小霖一心只想着挑动舆论,却没有顾忌穆湘瑶等的同窗之情,当然,他是培训班出生,和军校生、工厂生不是一个系统,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感情在,他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可……”王小霖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惹毛了军官系,还是争辩道:“现在各处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如果移出租界,若是满清不愿,那也无法入葬啊。”
“你……”穆湘瑶火气已经上了头,根本听不见任何话,他只想着永番他们已经为国牺牲,可是死后却不能连安归乡里都不行,还要像个道具一样搬来搬去,他拿去茶杯就把里面的水往王小霖泼去,会议一时间大乱。
“杼斋!”蔡元培把他给喝住来了。
除杨锐外,对于军校生影响最大的就是蔡元培了,此时他一说话,穆湘瑶便不好再发作,不过他心中悲愤难止,道了一声“我出去了”便走了。
穆湘瑶一走,讨论一时间便停下来,王小霖这边用着手绢擦着衣衫,没有发怒也没有尴尬,他只是感觉穆湘瑶太感情用事了,这完全不是他要惊扰亡魂,而是满清在一个劲的搞事,要想烈士亡魂早安,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引导舆论,让更多的人知道满清对内残酷镇压、对外奴颜婢膝的本质,如此革命的力量才会迅速壮大,满清朝廷才能早日推翻。
会场沉寂了好一阵,于右任道:“小霖的提议是好,可是对牺牲之烈士委实不公。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还是我们来吧。”
这边委婉的拒绝,刘光汉却又变了,他道:“如此一来,那舆论完全在我,这可不是沪上一地闹事了,而是全国大闹一场。前段时间林獬来信说,东京留学生已经上万,那些可都是最好的革命种子,若是这样一去,立刻便能激起义愤,反清之人将会更多,同时还可以扬我复兴会为国为民之名声,还能让梁启超那些保皇党闭嘴,孑民,这可一举数得阿!”爱的越深恨的越切。会试失败刘光汉可是真和满清彻底翻脸了,他现在是只要能推翻满清、有利于革命,那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