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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哪里传来的?确切吗?”小田切忽然感觉这是个讨好复兴会的机会,他知道,之前这个复兴会是拒绝和大日本合作的。

“是仙乐堂传来的。说是法租界黄金荣的手下说的。”助手说道。仙乐堂是早前玄洋社办的高级妓院,遍布中国各地。因为开设的早,它在沪上一千多家妓院中很有名气,很多上层人士都喜欢去那里。

“呦西。”小田切不再说话,不过也没有让助手离开,他想了好一会才道:“你明天去他们的大本营龙门客栈传信,就说如果义士的灵柩无处安放,那么可以移到虹口安葬,我大日本帝国将以国礼待之!”

……

余庆里,中国教育会总部,幽暗的房间里即使点了煤油灯也是昏暗,不过比房间更暗的是诸人的心。这是一次沪上的扩大性会议,参会的有王季同、蔡元培、蒋维乔、金天翮、刘光汉、于右任、邵力子、王小霖、穆湘瑶等人,所讨论的就是四明公所移棺一事。

最先发言往往是激进分子,一坐下刘光汉便道:“虞洽卿本不是好人,他买办出身,认贼作父,断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平时会做人,藏的紧,你看,现在一有事就把麻烦往外推,这些洋买办都是靠不住。我提议,把教育会的学生发动起来,再让这些学生带动全沪上的学生,让他们闹起来,只要一旦死了人,事情就会闹大……”

“什么叫一旦死了人,事情就会闹大?你想让谁去死?”对于刘光汉的激进言论,蒋维乔最先开口反驳,学生都是他的宝贝,要鼓动教育会中的学生去死,他绝对不同意。

“那就花些钱,让流民、瘪三冲在前头,当年虞洽卿保四明公所的时候,就是这样干的。那时的价钱是二十两一个人,租界外闸北那边流民多的是,我们就出三十两,请一千个人也才三万两。”说话的是金天翮,他既心疼学生又想闹事,于是就想了这样一观折衷的办法。

“一千个人太多,三四百就够了,不过光学生还不够,还要发动商铺罢市。”邵力子道。“还有让那些给法国人干活的洗衣工、佣工也要让他们罢工。”

办法是很好,几人说完,大家都看向蔡元培和王季同,只待他们定计。不过他们两人还没有说话,穆湘瑶便道:“我们怕是很难做到上次那样的,我们的影响力太小了。上次四明公所事件的时候,沪上人丁也就一百万,可宁波人就有三十万,而且宁波人开商行的多,手底下的伙计更不少,一旦闹起来,差不多整个沪上一半的人都在闹事,而我们才多少人,就是全沪上学生也不过三万多人。只要宁波同乡会没有说闹事,这事情怕是难闹起来。”

穆湘瑶本就是沪上人,对沪上本就很熟悉,现在又因为要对付兴武六,更是着劲去了解沪上的各种事情。在他看来,如果宁波人不参与闹事,那毫无胜算。

“三万人也是不少,不管其他学生来不来,就是教育会所属的学生也有一万多人。指望那些有钱人、洋买办出来闹事,还是不想的好。”刘光汉还是很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又看向蔡元培,问道:“孑民,你是浙江人,和虞辉祖、虞洽卿他们熟悉,你能让宁波帮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蔡元培摇头,他知道的秘密比一般人多,若是四明公所的会董不同意闹事,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他问道:“除了闹事还有什么办法?”

于右任道:“若是灵柩移出公所,疏通沪上县令,应该有地方放置吧?”

于右任为陕西三原人,因作反诗被清廷革去举人并通缉,去年亡命逃到沪上,入教育会,后又办神州日报,和刘光汉的国粹学报同为中华时报之补充。凭借他逃命时官员私自报信的经验,他认为沪上官员是可以疏通的,这毕竟,私宜和乡情很多时候是比朝廷文书更为重要的。

“不行。因为蔚丹一案幕后的主导者就是沪上道台袁树勋,他怎么会有地方放置灵柩?蔚丹之死,他可是脱不了关系的。”王季同道。他已经把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了,其中的一些关节很是清楚。

“会审公廨还没有受理此案吗?”蔡元培知道事情很难,但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难,甚至王季同被抓捕,还死了两个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