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两人温存的时光不多,当晚两人便出了城。公孙邵偕彩云从武都郡故道前赴长安,千里迢迢,在途非止一日。两人自从在小客栈里私定终身,海誓山盟,心情自是大大不同,虽然为了赶时间,两人仍是日夜不停的疾向东行,可在公孙邵看来一路上仍是风光骀荡,尽是醉人之意,就连穷山恶水,深沟高壑看起来,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可见对风景好恶的评判本来就没有一定的标准,全在心情如何。

这一日来到槐里,离长安不过两日之程,一路奔行,两人都是累得不行,于是打算进城歇脚,明日再行。公孙邵这张面孔,官差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城,非给认出来不可。彩云虽不会易容,却擅长化妆,拿着这粉那粉,这脂那膏,在他的面上东涂西抹,不一会就面目全非。公孙邵对着镜子一瞧,险些认不出自己来,嘴张得老大。

替公孙邵化了妆,彩云也替自己打扮一番,掩去丽色,她几次三番都因这张脸长得太过水灵而吃亏上当,这回不敢不吸取教训了。公孙邵一面看着她梳妆打扮,一面说道:“你去长安找寻何人,你还没跟我说呢?”

彩云道:“去找贾太傅。我听人说这人时常接济穷人,府里的下人也不拿架子。我家全家老小因他而死,我自然要去找他。”

公孙邵道:“原来你是去找他啊!不成,不成,我听说这人可是个好色之徒,见了美人就两眼发直。到时……到时……”

彩云笑道:“怎么,你怕他把我抢跑了?”

公孙邵点点头,道:“嗯。”

彩云正色道:“我虽沦落风尘,可绝不是水性杨花、丧德败行之人。你我已定下三生之约,我若再三心两意,又如何对得起你对我的深情厚意。你既将去北方……”想到梦中的情景,心里一寒。

公孙邵道:“怎么了?”

彩云道:“没什么。你既将去北方办件大事,若是为我牵肠挂肚,肯定会妨碍你干事情。天底下除了皇宫,还有比太傅府更安全的地方么,我在那里安身,你不就可以无牵无挂,放手行事了么?”

公孙邵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感激,虽满脸笑容,颊边却滚下两行泪水。

两人在荒郊野外化好了妆,相携进了槐里城,来到了一小客栈。公孙邵掏出一锭银子,对掌柜的说道:“来两间上房。”

彩云道:“不,只要一间。”

公孙邵侧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他们虽然定了三生之约,可一路行来都挺老实,最多不过是啃上一啃,至于正事根本没办。倒不是公孙邵忽然变得了柳下惠,而是他不想因此耽误了正事。

掌柜道:“到底要几间?”

公孙邵改口道:“一……一间。”

掌柜叫道:“好嘞,上房一间。”命小二领着他们进了房间,至于门关起来以后,两人都干了些什么,掌柜的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