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见有埋伏,大失惊色,拨马回头。怎奈为时已晚,那马一个留神,被悄悄拉紧的绊马索绊倒,忽律律一声长嘶,跪倒在地。黄忠哎哟一声,栽了下来。只听一声喊起,两下伏兵齐起,裹了上来,再一次将黄忠等人围在垓心。黄忠没了马,就像没了牙的老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斗了片时,险象环生。

正在危急,忽听不远一声断喝,震得众人两耳嗡嗡直响,树上枝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将豹头环眼,燕髯虎须,挺矛骤马,杀入重围,正是燕人张翼德。张飞在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和他交手的从没有在他手下走过一招的。负责围捕的吴兵乃是朱然,见张飞虽然年纪一大把,胡子也发白了,可当年之勇失毫不减,不由吓得心惊胆裂,不敢上前迎敌,而是躲在背后放冷箭。还别说,这手虽然下流可还管点用,朱然猫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射了十几箭,居然还给他射中了两箭,只可惜箭上无毒,不能立马要了张飞的老命,难免美中不足。张飞忍着箭创,救了黄忠,且战且走,所到之处,无人敢阻,一干人马又退回到了长坂桥。

忽得听身后隆隆之声大震,张飞回头望去,却是陆逊招引大军人马追来。此时陆逊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不计其数。而张黄二将身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百人,实力相差忒也悬输,形势十分的危急。张飞叫道:“汉升且退,追兵我自当之。”

黄忠心觉老命要紧,也就不发扬风格了,说了几句多多保重的屁话,掉头跑路。张飞横矛立马于桥上,身后百余亲卫,不离不弃,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表情悲壮。

须臾,陆逊大军赶到,孙皎、徐盛、丁奉、朱然、凌统、周泰各统军马,一字儿摆在桥东,一眼望将过去,人头涌涌,军阵看不见尽头。

众人见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立马桥上,不知他葫芦里再卖什么药,都不敢轻进。

张飞厉声道:“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他虽然中了两箭,可这一嗓子吼得,还是声如巨雷,吴人哪有听过这个动静?尽皆股栗。

陆逊虽然没听过关公打的广告:“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可是见他豪气干云,英气逼人,不禁为其气势所慑,心里犯了嘀咕,道:“张飞仅有百余人,竟胆在此挑战,不知在弄何玄虚?”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缓缓摇头。

陆逊看了看张飞,又看了看他身后亲兵,打不定主意,是否应该追上。

张飞叫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喊声未绝,陆逊身边一员小将名唤淳于丹者,惊得肝胆碎裂,喷了一口白沫,倒撞下马。陆逊没想到张飞的音波功竟能杀人于无形,唬得魂飞天外,拨马便走,众将见张飞如此神勇,都不敢上前厮并,唯陆逊马首是瞻,一齐望东奔走。

张飞行险一搏,竟然奏功,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眼见敌人退尽,不由双手插腰,哈哈大笑。蓦地里伤口迸裂,疼痛钻心,哇得喷了一口血,摔下马来。众亲兵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他扶起,搭着他向西便走。

众败军逃到了襄阳,惊魂稍定。荆州也属张飞该管,曹仁是他的下属,正要巴结上司,见他病了,忙延医赠药,张飞调养了几日,创口愈合,病势渐复。

张飞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备的耳朵里,这几天刘备耳朵听到的尽是战胜之表,马屁之辞,心情愉悦,忽听得这么一则丧师辱国的消息,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叫道:“朕怎么认了这样一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给朕添乱!翼德人呢?”

内侍道:“回皇上,张都督身中两箭,正在襄阳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