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嗔道:“这什么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还不赶紧走。去晚了你还怎么志在四方,还不又得乖乖回来养牛。”
邓艾愣没听出她弦外有音,抬头看了看天,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天色不早,我这就去了。”
陈兰心头一酸,道:“嗯,你去吧。”说着挥了挥手。
邓艾虽然好想哄她说自己还会回来,可不想对她说假话,向她瞧了两眼,咬一咬牙,转身上路。
陈兰望着他远去背影,泪如雨下。
由于上天这一阴差阳错,莫明其妙的让他摊上了一场官司,留给了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且他的盘缠有限,得省吃简用,不可能随意住宿。这天他并不休息,趁着天气睛好,展开轻功,向前狂奔。到了戌时末刻,他已出了颍川境,来到河南尹阳翟县,累得实在是走不动了。其时城门已闭,他只得在荒山野岭露宿,好在他打小就在外闯荡,野外生存能力十分丰富,就算独处荒野,也饿不死他。这晚他在荒野中美美的睡上一觉,次日只觉浑身是劲,又赶了一天的路,直到三更时分,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条山谷歇了。如此紧赶慢赶,这日他到了偃师县界,离洛阳不远了。其时又已是半夜三更,附近尽是乱山,没有宿头,他又只得就地扎营。当下他生起篝火,就地取材,做了些简易工具,去林里打猎。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不一会就打到两只山鸡,架在树枝上烤将起来,不片时便脂香四溢。
他吞了吞口水,正要撕下一块,放到嘴里大嚼,忽听身后大树上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小兄弟,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我肚子饿了,能分我一头鸡吃么?”
邓艾大吃一惊回头向树上瞧去,只见一根树枝上站着一个精瘦汉子,背上负着一只麻布口袋,左颊边上有一道刀疤。他的样貌原也甚是英俊,不过多了这条刀疤,火光下看上去显地十分狰狞。
邓艾见他背着一只口袋,站在一根树枝上,树枝竟不折断,这门功夫委实非同小可。他虽说不近人情,却也喜结识英雄,点头道:“下……下来吧。”
那汉子笑道:“够朋友。”身形一晃,身子便轻轻巧巧的落在他身旁,落地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邓艾正惊异间,那人已放下布袋,扯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叫道:“妙极,妙极,我好久没吃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邓艾道:“你要……要……要……觉得……好……好……好吃,就多……多吃……些。”原本口吃也不如厉害,此时故意做作,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那汉子也不以为意,点点头:“嗯,那我就不客气了。”从腰间取过一只酒葫芦,递给他道:“如此美味,怎可无酒?”
邓艾并不去接道:“我……我……我……不会。”他倒不特意提防,而是真的不会,他家里穷,一日三餐尚且顾不周全,哪有闲钱打酒喝?
那汉子白了他一眼,道:“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会喝酒,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邓艾满脸通红,接过葫芦,大口的喝了一口。
那汉子笑道:“好爽快。”夺过葫芦仰脖喝了一口,把葫芦往地上一放,左右开弓,大嚼鸡肉。两人就这样吃一块鸡肉就一口酒,在林中大吃大喝起来。那汉子别看块头不大,却甚是能吃,不片时就将自己面前那一头鸡吃得只剩骨架。他摸了摸肚子,道:“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够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