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转身打断了他的话:“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信心,你不仅大男子主义,还自以为是,随便揣测我,还替我做决定。”
“对不起。”
“我问你,你说了那么多,有想过你自己吗?”徐清捧住程逾白的脸,一眨不眨看着他,“你舍得不要我吗?”
程逾白眼眶发酸,他怎会舍得?他还有几个十年?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擅长忍耐的程逾白,李可一走,他于人世间春夏秋冬再无期待,可他想了很久,仍旧自私地、贪心地、渴望她留在身边。
他发疯一样想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度过每一个朝夕日月,想要未来的每一个时刻都有她,想要一睁眼就能抱住她,想要听她说,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她都想要回到他身边。
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以前的日子,那种得到过又失去的痛觉就瞬间淹没了他。
他仿佛觉得生命都变轻了。
“程逾白,你怎么不说话?”徐清摸他的短发,摸他的脸,眼睛里全是他,“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我……”
程逾白才张嘴,软软的嘴唇贴住他。徐清眼泪掉了下来:“你个混蛋!没有你的将来,算什么将来?”
程逾白尝到泪水的味道,咸咸的,有点涩,像极阴沉的这些天。他一把抱住她,心口闷闷地疼,在眼睛也跟着酸胀时,连声道歉,求她原谅他。
徐清不肯松口,程逾白意识到还在前院,拽着她往后面作坊跑。到了房间,他关上门,脱掉上衣,双手捧住她的脸。
这回他肆无忌惮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哀求道:“对不起,我再也不混蛋了,再给我次机会。”
程逾白头一回当舔狗,徐清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他缠住他的腿,和他亲热了一阵,在他扯皮带的时候,忽而像条小蛇从掌下溜走,骂道:“你休想,先写个五千字认错书,再观察三个月表现,我满意的话,再酌情考虑要不要跟你分手。”
程逾白裤子脱了一半又要拉回去,朝下面看了看,嗓子都哑了。
“你忍心?”
徐清也跟着看了一眼:“活该。”
程逾白无法,也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挑火,不负责灭火。他叹了声气,背过身去,窸窸窣窣搞出根烟,坐在床边抽了起来。
徐清瞅了瞅他,这根事前烟挺有意思。
程逾白洞悉她的嘲弄,唉声叹气:“你就欺负我吧。”
徐清不理他,把窗门都打开,散散屋子里闷了好几天的怪味,尔后和程逾白挨着肩,一起望廊檐下的月光。天井里摆着各色各样的器具,不算整齐,乱糟糟的一片,贴着墙角有一溜的花瓶碗碟,大大小小,插着黄白小野花,颇有意趣。
过了不知多久,她揉揉肚子,说:“我饿了。”
程逾白心道声祖宗,缓慢地长出一口气,把手伸过来。徐清牵住他的手,不死心地问:“以后还说分手吗?”
“不说了,死也不说。”
正经吃了回苦头,程逾白才知道女人生气有多要命,可以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捏捏眉心,估摸着家里以后不会再有民主自由。
徐清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踮起脚亲他嘴角,程逾白刚好伸手摸她翘起的头发。
两人四目相对,屋外凉风习习。
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