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自信都搞丢了,快找回来吧。”
坐上计程车后,徐稚柳看着越来越远的设计师大楼,心下有些不舍。这是他在景德镇留下许多足迹的地方,一个城市里足以说得上不算太陌生的地方,这种地方对暂时搁浅的人而言相当宝贵,意义非凡。
他再次回头看向大厦,在心中记下它的一花一草,转而问旁边的徐清:“怎么不和她讲廖亦凡那些事?”
徐清托着腮望车外倒影,神情寡淡:“没必要再利用一个女孩的同情心,她很单纯。”
一个人好不好,坏不坏,得自己去看,去碰,去尝试,去领悟,这样得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旁人说再多,不试试怎么会甘心呢?如果她真的需要拉一把的话,会发出声音的,就像今天鼓起勇气在楼下等待一样。
徐清说,“你不要小瞧了女孩子的胆量。”
徐稚柳感慨:“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无形中影响了他们?”
“我?”
“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没你说得这么好。”
“是你自己不这么想。”
作为组长,或许她给不了组员太多,但她做事的态度就是最好的榜样。洛文文口号响亮,行事却是传统公司里典型的“中庸流”,不强调阶级,却处处透着规矩。束着你的手,还跟你讲自由。
徐清就不一样了,她为很多公司服务过,了解设计师行业生态,一个人闪光的时刻,可能就是那么几分钟。
她不会埋没一个新人的天分,所以给夏阳机会。她自己经历过平庸的苦,就会告诉梁梅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耽于平庸,更可怕的是被平庸牵着鼻子走。她认为钟沅在色彩上极致的敏锐,更适合走学术研究道路,于是为他和刘鸿,吴奕牵线。她还不止一次肯定江意,期待一个女孩的成长。
坦荡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
徐清被他说得直发笑,转头睨他:“如果我真的能够言传身教影响他们,那我为什么没能影响你?”
徐稚柳摆摆手,自认嘴拙,不同她讨论了。
徐清没再勉强。
晚上一瓢饮格外热闹。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妙龄女子脱掉衣裙,翘着长腿,坐在程逾白价值不菲的茶海上撒泼。她嘴上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大声喊出来,让附近的邻居都看看你是怎样一个负心汉。”
程逾白在卧龙梁枋下想事情,背着身,没看到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倒是小七吓得直捂眼睛:“我劝你省省心吧,我们店里每个位置都装了监控。你要再闹,我只能报警了,等警察来,你就是再多几张嘴也说不清。”
“有监控了不起?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他逼我,我怎会作出这种事情!”
“你这话从哪里说起呀,我哥都不认识你,怎么逼你了?”
“反正就是他色诱我在先,现在玩完了想不认账,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小七还要再说什么,打火机盖子叮的一声响,程逾白说:“报警,叫律师过来,不要关门,让邻居都来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留情。”
他在藏柜四角摸了一遍,顺出包烟,准备去后面作坊待一阵,想起手机还在外面,回过头来,和徐清对了个正着。
他一手举烟,一手举打火机,笑得很无辜:“不是我。”
“哪一件?”
“都不是。”
徐清朝女人看了眼,女人见程逾白不像是说笑,还试图挣扎:“姑娘,你也是被他骗的吧?我跟你说,他可是个情场高手,骗财骗色,玩腻了就丢,你千万别像我一样!”
徐清拍拍程逾白的胸膛,轻笑着说:“身材这么好,是我占便宜了呀。”
程逾白无奈,捞起手机带她去后面作坊,把烂摊子留给小七。离得远了,还能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徐清问他:“经常有这种事?”
“也不经常,偶尔会有。”
“这算情感碰瓷?”
程逾白捏捏眉心:“和她算哪门子的情感?才第一回见,长什么样子?”
“你不打算反省一下?”
“我没那么多情感。”
程逾白开了门,反过来牵她的手。徐清不给牵,背到身后去:“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你的风流艳史?”
“如果这也算风流的一种,那我太倒霉了吧?”程逾白绕她身后,强行牵住了细白手指,“想要名,想要钱,就绑架名人的声誉,这不是犯罪吗?随便是谁,从没见过的人都能这么闹一出,却也拿她没办法,你说我冤不冤?”
徐清和他对视了会,嘴角微勾:“冤。”
“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