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7)

三春七夏 巫山 1530 字 2022-10-21

那夜正值元宵节,家家团圆,街上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大小灯会热闹非凡。便在这沸腾的繁荣里,有人被迫离去,留下一句话。

谁若犯我,必还之以十。

于是,他为徐稚柳带来了一份厚礼,阿南以奸淫罪入狱。

“十岁的孩子,怎么能干出那种腌臜事来?”

“他爹就干过一样的事,有什么不可能。”

“他娘也不管管?”

“老娘常年缠绵病榻,那孩子打小就野,偷鸡摸狗无恶不作。造孽呀,才多大脑子里就想那些事,真是有娘养没娘教。”

“那堂中的是谁?”

“听说是哥哥。”

“还有哥哥?”

“可不是,听说还是读书人呢。哎哟,读书人就教出这种弟弟?读的都是什么书啊!”

“看他人模人样,许是在外头飞黄腾达了,没管家中老母和弟弟的死活。但凡管一管,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杀千刀的丑事来!”

……

徐稚柳站在浮梁县公堂上,耳边充斥着诸如此般恶意的揣测、鄙夷、试探和辱骂,胸间忽而升起一团浓烈的、化不开的郁气。正如阿南每次与他对着干时所申讨的一般:“打架的时候你知道训斥我了,那我被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他们都说你在外头风光了,管着几百人的饭碗,以后肯定前途无量。而我呢?我每天除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就是满山跑抓偷鸡的黄鼠狼,还有阿黄生了一窝崽子,没有奶水,我得想办法给它补营养。是不是又要说我无所事事,但我再怎么比不上你,至少有一点比你好,不管多晚我都回家。你呢,你一年回几次家?你知不知道娘病得迷迷糊糊时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她生怕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哭着想让你回来。你如此不孝,枉为人子!而我有你这样的兄长,更觉耻辱!”

耻辱。

徐稚柳不禁想到这些年,为生计困,勤于窑务,殚精竭虑,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为母亲与阿南换一个安定的生活。如今看来,似乎并非他们所求。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失职。

此时阿南被押解到堂上,双手绞在身后下跪。徐稚柳与之视线相交,小小孩儿倔强地移开目光,只凭一股子气性大声喊道:“不是我!”

徐稚柳相信他。

父亲虽然冤死了,但罩在他们一家人身上的阴影并未消散,那块污点如影随形,阿南自幼饱受白眼和欺凌,远比一般孩子早熟。虽年少气盛,常有与人斗殴置气,但本心不坏。

他相信阿南的为人,绝干不出奸淫、妇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