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和刘宗周相互传阅,很快看完。两人脸上都有股子疑惑神色,有些半信半疑。折子上写的是见于如今盐务这块上下官吏贪污,走私严重,而提出一个全新的整顿盐务的办法。办法很简单,另开一摊。
再说简单点,就是包税。不是包给某个官员,而是直接把盐务这块,包给商人。具体的说,是一大群合伙的商人。
现在有许多商人联合起来,表示愿意把盐务这块承包下来。从产盐到运盐到销盐,他们全包了。他们开出的条件也确实让吴甡有些心动,每年一千二百万盐税上缴,另外他们直接向制盐的盐场灶民付银买盐,此外其它各个环节中产生的费用他们自己承担。
“如此说来,以后朝廷盐务方面什么都不用管,不用花费一分钱,就能坐收一千二百万盐税?”
“没错,朝廷坐收一千二百万块的盐税净入帐,而且还能省下盐务方面这块官吏等的开支。”
“商人的话,如何能确信?”
刘钧笑道,“他们会先上交三百万块银元,做为保证金。然后每月再上缴七十五万,到年底之时,一千二百万缴齐。制盐、运盐、销盐的费用都由他们自己支付。”
刘宗周有些怀疑,居然还有这样的商人?现在朝廷一年从盐中抽到的税不过二百来万块,这可就相差一千万块的差距。
“天下无人不食盐,盐涉及天下民生,郡王,万一这些商人拿到这个盐务承包权,到时压低盐收购价,抬高售价,这可影响极大。”
“刘阁老担心的不无问题,不过这方面我已经想到解决方法,我们制定一个食盐最低收购价,限定盐商承包盐务后,从盐民手里收购的盐,不能低于这个最低价格,以保护制盐的灶户百姓。同时,我们也设定一个食盐最高销售价格,规定承包商人们的盐不能超出这个售价。”
“这条件他们愿意答应?”刘宗周觉得不对劲。高出一千万块的承包价,现在还有这样的限制,那他们靠什么赚钱,或者说,他们为何肯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
“我已经与他们初步谈过了,他们愿意全盘接受这样的条件,并把所有的条件写进承包契约中。一旦他们违约,三百万保证金就会被没收,承包资格取消。”刘钧转头对皇帝解释道,“陛下,现在朝廷之所以一年才收两百万盐税,原因就在于上下贪腐,官商勾结,加之私盐泛滥,这才使得朝廷收不到盐税。实际上,就算承包盐务一年上缴一千二百万的税,他们依然起码还能有三百万以上的利润。一年三百万块的利润,虽然要垫付不少资金,可也是个很划算的买卖了。”
“一千二百万,这可与原来计划中的两千万相差不少。”吴甡皱眉道。他其实心里已经动心了,但他觉得,刘钧所谓的承包商,肯定就是刘钧自己。如今谁不知道,大明最有钱的人就是刘钧,四海银行、江南钱庄、东印度公司,东南制造局,应城盐场等,哪一个不是刘钧的产业或者他参与的产业。
虽然表面上这些产业,都是挂在其它人名下,但事实如何,谁不清楚。
“一千二百万并不少,两千万只是预计,并不一定能收到。而且这两千万就算能达成预期目标,可中间还得扣除各项成本,更别说,从上到下,肯定会有许多火耗、漂没之类的。而这一千二百万可是妥妥的净入,并且只要同意,立马就有三百万入帐。”
吴甡笑了笑,越发确定了刘钧才是这个盐务承包商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