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后,沈淮还保留着身体原主人大部分的记忆片段。
对沈淮来说,这些记忆片段是生疏的,是之前那个沈淮的。
即使能像放电影一样,将这些记忆片段调入脑海,但那种陌生感无法消除,就像播放电影,播放别人的人生,他只是观众——正是这种陌生感,叫沈淮能十分的肯定,之前的沈淮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睡梦里,沈淮听到手机响,还只当是梦里的声音。
九三年,连只寻呼机在东华市都能吸引人的目光,何况手机呢?
手机“滴嗒滴”的响着,沈淮只是搂紧胳膊,想叫身体躺得更舒服一下,下意识地认为那手机声跟自己无关——大约有那么五六秒钟,沈淮陡然的惊醒,想到他从医院赶到市政府拿车出来,确实将一只手机与皮夹一起,都丢到仪表盘上……
沈淮惊坐起来,拍着脑袋,暗暗告戒自己:想什么啊,你以后只能以沈淮的身份活着啊!
沈淮眯眼看了看太阳,没想到一觉睡到八九点钟,老宅已经给人从外面反锁上,也不知道小黎一早去了哪里。
沈淮探身把手机拿起来,有些迟疑,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沈淮听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之前的记忆,陌生则是沈淮自己清楚地知道,他是顶替着别人的身份而活着。
“沈秘书,你人在哪里?市政府除了市长们的用车,就三辆小车可以机动。你将那辆927开出去,一夜不归,有没有想过,政府办今天有人要急着用车怎么办?你的伤势要是无碍,就赶紧开车回市里来。”
对方的声音低涩而浑浊,沈淮脑海里闪过一张大肥鼻的圆脸,这是市政府秘书长葛永秋的声音。
年过四十的葛永秋人倒是长得白净,但脸上有几粒白麻子,大家都在背地里喊他葛麻子。
总不能说他从医院出来,将车停在梅溪镇外面睡了一夜;沈淮声音生涩,避重就轻地回道:“我知道了,就回去。”
葛麻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