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儿胆子,这点儿力气,还想来威吓老子么?”管亥紧咬着牙关憋住笑,“左右不过三五千的官兵,有胆子便来战吧,老子又怎会怕了你们?!”
是勋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伸出左手来轻轻地把管亥手里大刀推开两分,然后擦一擦额头的冷汗:“呵呵,令爱……你闺女的力气倒是真大,我是个文士,不懂武功,有情可原,呵呵,有情可原……”
他长吸一口气,终于定下了心神,这才回答管亥的问题:“那些并非普通的官兵,他们是平原兵,大帅在平原跟他们打过仗,是强是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管亥闻言,脸色“刷”的地就沉了下来。是勋一瞧有门儿——他这一路上是跟关羽没说上几句话,但闲得无聊,跟关羽麾下的队将们可套了不少八卦出来,上从刘玄德最喜欢皮肤白的女人、关云长同样寡人有疾、张益德一顿饭吃四个人的量,下到军中哪几条汉子有龙阳之好、平原县内哪家妓寨的婊子漂亮,几乎就无所不知,当然对于平原军和黄巾贼的几场战斗,前因后果、胜负损失,也都一清二楚。他知道关、张统率的平原军是很能打的,管亥的黄巾军几乎就没在他们手底下讨到过什么便宜,此刻见管亥果然面露忌惮之色,于是又急忙加上一句:
“领兵的一个姓关的大胡子,更是了得……”
“关~云长!”是勋注意到管亥握刀的大手骤然一紧,“嘿,好啊,你回去叫他赶紧准备好了,老子就在这儿砍下他的脑袋来,以报从前那几次战败之仇!”
第三十章、乱世黄昏
管亥执刀站起身,就打算送客。是勋可不能这么就走,赶紧接上话碴:“还用准什么备啊,他们昨晚就到了,那姓关的竟然想趁着黑夜偷袭你们的营寨,幸好被我给拦住……”
听到“趁着黑夜偷袭”几个字,管亥的面色越发阴沉,当下质问道:“你拦他做啥?”
“太可怜了啊,”是勋故意挤挤眼睛,长叹一声,扮足了悲天悯人的feel,“你们营里才有多少战兵?那么多的老弱妇孺,他这一偷营,乱军当中,被杀的,被践踏的,又不知道会死多少啊……”
管亥闻言,浓眉一挑,微微冷笑道:“你有那么好心?我却不信……”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其实他挺害怕关羽真的趁夜前来偷营的,也挺感激是勋拦住了关羽。
是勋趁热打铁,继续发挥:“那天在复甑山上,承蒙大帅夸奖,说我是孝子,这孝从来是和仁连在一起的,哪有孝顺父母,却不仁爱亲朋的人呢?当然啦,你们不算我的亲朋,可好歹都是同州甚至同郡、同县的同乡,况且那些还在母亲怀里的孩子,嗷嗷待哺,要是对此毫无感觉,不生怜悯之心,那还叫是人吗?那肯定都是些畜牲!”
“嘿,”管亥撇了撇嘴,“就算你是真好心,这心意我领了。你可以回去叫那关云长,我已经列好了阵,老弱都在阵后,让他现在就可以攻过来了。”
是勋突然间假装爆发,并起右手食中二指,一指管亥:“你这还是要害死那些老弱妇孺啊,你难道不想做人了,想做畜牲吗?!”
“放屁!”身后传来管巳的怒喝,“你敢骂我爹是畜牲!”随即风声掠过,是勋就觉得屁股上一股大力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就又栽到管亥怀里去了。这回管亥没有拦他,反而将身体一侧,是勋就此一个狗吃屎碰倒在地,正正撞中了鼻子,当下“哗啦啦”地眼泪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