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钱不离恍然大悟。
“是的、独裁!没有人知道他会把姬周国带向何方,没有人知道他会给姬周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月色公爵的声音越来越冷:“姬胜烈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在我们眼中是一个无法猜测的谜团!你说的没错,姬周国的百姓是塘水,而我们是那艘小船,但再小的船也要有船长、有掌舵人,船上的人谁都不会允许船长划着小船驶向茫茫不可预测的大海!想做船长……可以!不过他要先赢得船上众人的拥戴和信任!”
钱不离有些惊讶的看着月色公爵,这女人一旦进入角色,显露出的锋芒几乎要压倒他钱不离了。
“也许我们的眼光相比较一个国王来说,确实过于短浅了,我们只允许船儿在我们看得见的范围内划动,但,这是我们绝不会退让的原则!我们可以全力支持姬胜烈,不过姬胜烈必须要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我们能得到什么、到哪里去!”月色公爵这一番话说得太急,胸脯在急剧起伏着,她缓了缓神,续道:“姬胜烈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他不会向我们低头!我们相信了他一次,可是代价是什么呢?我的家在战火中成了废墟!!”月色公爵没有掩饰眼中的愤怒,虽然双方交谈的时间不长,她看出来钱不离和中央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所以她才敢敞开自己的真实想法。
钱不离默默看着月色公爵,消化着得到的消息。
“面对着王权,我们可以妥协、可以退让!但在我们因为信任他而遭受损失之后,他要具有王者的风度,给我们补偿,而不是做出让人恶心的、虚假的承诺,哼!那种话,我在十岁的时候就会说了。”月色公爵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为控制了内阁和军部就是控制了一切?真是笑话!靠强势是无法让我们屈服的,我们需要的是利益!”
钱不离笑了,他听懂了月色公爵一语双关的潜意,她不但在讽刺想利用强权压倒一切反对声音的姬胜烈,还在提醒自己,不要想靠着几把剑就肆意妄为,他们需要的是利益。钱不离暗自有几分庆幸,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用极端的暴力吓倒了在场的贵族,真要比起口才来,他还未必是这口若悬河的女人的对手呢。
“可是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贵族向姬胜烈表示效忠了。”钱不离淡淡的说道。
“不要拿那些鼠目寸光的废物和我们相比,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月色公爵同样淡淡的回道。
钱不离心念急转,看起来姬胜烈只是在表面上控制了姬周国的政局,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正有潜流在涌动!这些上阶贵族们对姬胜烈大权独揽的手段非常不满,虽然在表面上配合姬胜烈,但背地里却寻找着脱离中央的退路,月色公爵到宜州正是为了了解福州集团的势力分化而来。
不过钱不离内心里却觉得姬胜烈的做法无可厚非,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民主、自由都是屁话,一个国家只需要一个声音,如果他钱不离坐在姬胜烈的位置上,比姬胜烈的手段还要狠辣!
“那么,公爵大人到这里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什么具体的章程呢?”
“钱将军,您的用词好像不太妥当,我来这里不是找你,而是找胜情。”月色公爵淡淡的说道。
钱不离哑然失笑,他明白,如果当日在雪原城面对着柔弱的姬胜情和奸诈的姬胜烈两人分别邀请,他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姬胜情而排斥姬胜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依靠大树好乘凉的!在姬胜烈的手下,他的能力发挥得越出色,就会越被姬胜烈所嫉,而在姬胜情手下,他却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月色公爵南下宜州无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只要福州集团表现出足够的潜力,他们愿意赌上一把,如果大事得成,柔弱的姬胜情自然要比奸诈的姬胜烈要容易控制得多!可惜的是……现在的姬胜情已经是他钱不离的禁脔,他可以把姬胜情捧在自己头顶,也可以用真心去宠爱姬胜情,但是在权力操作上,他不想受到别人的制约!
月色公爵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故意贬低钱不离,而把姬胜情抬出来,正是她反守为攻的信号,看到钱不离没有反弹,月色公爵心中大定,她用手拢了拢头发,眯起眼睛,塘水打湿的地方已经被阳光晒暖了,月色公爵觉得很舒服。自她从密室里走出来之后,处处碍手碍脚,此刻的好心情真是难得,这种气氛还是多保持一会吧。
钱不离看到了月色公爵的神态,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些上阶的贵族纵使再聪明多智,他们的考虑事情的方式还在按照这个世界的惯性前行,而他钱不离的最终目地,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就是为了粉碎现有的惯性,建立他自己的规则。
对方所倚仗的,在他钱不离眼中,一钱不值!钱不离如此礼贤‘上’士,不和对方在态度上计较,只是为了多套一些东西,多为自己争取一些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