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话垫底,陈燮就可以放心了。当即一指窗户道:“让人去把窗户打开,痨病是会传染的,空气不流通正常人呆在里面都会被传染。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交代下来的,这不是庸医杀人么?”
这话的杀伤力就大了,传染这个词虽然有点陌生,但是望文生义张瑶还是会了。赶紧的让人去开窗户时,陈燮卸下大背袋,之前下人要接过去,给他拒绝了。这可是身家性命所在,碰都不会让人碰一下的。
取出药箱,挂上听诊器,然后又拿出两个口罩来,递给张瑶一个道:“跟着我做。”说着把口罩戴上,就算肺结核能治疗,被传染也不是啥好事,陈燮可不敢大意。
虽然很别扭,但是答应了陈燮,张瑶只好跟着照做。陈燮往里走,进了正屋就见一个大木床上躺着一个老人,想来就是张父。身边还有两个侍女在伺候着,一个素服女子坐在一旁垂泪。
张瑶似乎不喜欢这个女人,见了她也就是微微点头道:“二娘。”然后就看着陈燮道:“陈小哥,这就是家父。”陈燮上前几步,见床上老人面无血色,已经昏睡过去了。急忙上前,伸手摸了摸颈脖,脉搏还算正常,一时半会死不了。
有过一段时间赤脚医生经历的陈燮,对于病人和家属心里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不着急说话,继续慎重的做检查,摸出听诊器来听了听,现在这个病是不是肺结核还不好说的。病人晕过去了,只能问其他人了。
“一直是谁在照顾老太爷?让她出来,我有几句话要问。”说着陈燮来到前堂,张瑶落后一步,带着那个少妇跟了出来。
前堂光线亮的多,陈燮才算看清楚这位少妇的样子,身材娇小,面容俏丽,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家碧玉类型。走路的时候,还一摇一摆的,这是裹脚的结果。
“这位大姐,说说老太爷的情况吧。”陈燮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干脆就大姐了。张瑶在一边张了张嘴,也没纠正的意思。
倒是这些少妇给吓着了,愣了一下,见张瑶没态度,这才低声道:“奴家名素心,跟在老太爷身边有三年了。前日老太爷突感胸痛,咳嗽不止,奴家使人请登州最出名的刘大夫来看了,说是痨病,开了服药大夫就走了。昨夜老太爷咳血不止,今晨卯时睡下的。”
没有任何检测手段,很难百分百的确定就是肺结核。这少妇说的这些,除了胸疼和咳血能对的上,其他的都没啥帮助。至于那个刘大夫,未必就是庸医,但是在治疗结核病的问题上,肯定是庸医了。
老太爷昏睡不醒,想问他也问不成,干脆就不问了。先动手治疗,西医在对付急性病方便的优势是很明显的见效快。先做皮试,同时一针退烧针先打下去,老太爷有低烧,而且时间不短了,都烧三天了。
皮试没问题,从袋子里拿出吊瓶的时候才发现,青霉素加链霉素,药水都配好了才发现,没地方挂啊。解决的方式很粗暴,随便抓个下人进来,让他举着瓶子。
张瑶在一边看着一直没说话,真正做到了一切按照陈燮的意思来做。进士出身又做过官,养气功夫可不是一般的高,看着他脸上没啥表情,心里实则掀起了惊涛骇浪。中医治病的方式跟西医治病的方式,那真差别太大了。
在张瑶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装药水的瓶子居然是玻璃的,还敢更奢侈一点么?原本还想问几句的,结果看见装葡萄糖的玻璃瓶之后,张瑶放弃了。为啥?这年月不是没玻璃,但是这种透明的玻璃根本就造不出来。拿这么好的玻璃瓶子装药水,还能差的了么?别说葡萄糖了,就算里面装的是水,张瑶也不会去质问。毫无疑问,在张瑶看来,这个贵重的透明玻璃瓶里头装的就是神仙药。不然凭什么用这么好的玻璃瓶?这个人情算是欠大发了,救了老父亲,恩同再造。
忙完之后,陈燮信步出来,张瑶赶紧跟出来,正欲说话,陈燮已经先道:“张先生,等老太爷醒了,给他换个地方治病。所有进入过这个房间的人,都要洗澡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用大锅开水煮半个小时。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用具,都要拿出去清洗干净,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一日。床单、蚊帐等等,都要用水煮过才能重新使用。新的住所该怎么布置,回头我来安排,你只要把人和物品准备整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