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军决战的时候,敌人的骑兵刚一冲锋,这些高丽棒子就动摇了,有人被敌人的万马奔腾吓得面容苍白,想要逃跑。
娘的,逃跑,咱们宁乡军每战必人人争先,什么时候想过逃跑?没那个必要啊,反正打到最后总是咱们赢,到时候抓俘虏、缴获战利品都来不及了,逃跑不但要被人笑话,事后免不了要受军法官的一刀。
当到元字营出手,稳住阵脚,将敌人如同苍蝇一样拍死在战场上时,这些高丽人见没有任何威险,一个个又激动起来,要想冲上去拣便宜。
知道总攻的命令下达,这些朝鲜营士兵轰一声就扑了上去。即便周仲英不懂军事,还是能够看出这么打仗是不成的,怎么能够连基本的阵形和配合都不要了,街头泼皮斗殴大约也是这样吧?
好在清军已经彻底丧胆,早已经没有了组织,如此一来,朝鲜营就显得特别勇猛,尤其是斩杀落单和受伤失去抵抗力的敌军,更是人人争先。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搞不高朝鲜营的斩首数量并起其他两军要多得多。
但是,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随着部队向前推进,朝鲜营逐渐散成几十个百人队,东一块西一块,到处都是。
他们杀了一气,杀累之后兴趣转移,开始去剥敌人身上的铠甲搜索他们的财物,不少人因为财物实在太多,连挂在腰人的人头也扔在了地上。
队伍如此之乱,气得领军的朴昌范怒吼连连,不住地对着手下拳打脚踢,试图将他们收拢在一起乘胜追击,可效果却不太理想,忙碌半天只聚集了两百两人。而就这两百人中不少人左手一口包袱右手一口食盒,至于武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们身上的衣裳也各式各样,有人戴着一顶明朝军官特有的如同顶着避雷针式的头盔,有人则穿着新剥下的建奴白甲,有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匹绸缎,实在没地方放直接裹在身上,缠得如同干尸。更叫人叹为观止的是一个朝鲜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两支马腿,用绳子系了,挂在脖子上,说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肉,得带回去晚上加餐。气得朴昌范将军提着鞭子就抽得这个手下满头是血,骂道:“你他娘吃饭的时候比谁都狠,一顿要吃七个罐头,饿痨鬼投胎,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直娘贼就是个土鳖!”
见他被打得如此之狠,众人都只是笑。想起午餐肉那人神共愤的味道,周仲英腹中一阵翻腾:“一顿吃七个罐头……会死人的……”
这样的部队显然是再没办法打仗了,如果建奴这个时候一个反扑,朝鲜营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别人因为吃败仗而彻底溃散,朝鲜营则因为获得空前胜利而失去组织,倒是战争史上的奇观。
听到周仲英的抱怨,旁边的俞亮苦笑:“掌牧,朝鲜营可不是宁乡军,他们只不过是友军,你又能如何?算了,算了,就让他们抢先战利品吧,就当救济穷亲戚。”
宁乡军的规矩是缴获归公,然后军镇按照士卒的功劳分配。这种高丽人在战场上没杀几个清军,可抢起东西来却比另外两军加起来还多,可你又能奈他何?
周仲英:“俞教头,你当我是心疼这些东西,实在是瞧不起这些垃圾兵。你我如果不被派到朝鲜营,随大队厮杀,早就不知道立下多少功劳了。如今眼睁睁看着其他士卒立功,你我却跟这群土匪混在一起,没得叫人憋气。教头你本就是在朝鲜营来当教官的,倒无妨,我却是元字营甲队的掌牧,如今不明不白地呆在这里,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是个文官,就算在元字营也上不了前线,之所以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