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虽说在史书上经常看到,就连我大明朝的成祖皇帝也靠着夺了侄儿的江山才做了皇帝。杀地自己的亲人来,太祖、成祖可从来没有手软过。可刘春胸口却烦闷欲吐,无论怎么看,这两个亲兄弟都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不管自己将来拿出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做借口,依旧洗刷不了身上的污名。
自己这一辈子,只怕都要生活在深重的负罪感中。
天啦,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1015章 兵谏(二)
“父亲……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刘春艰难地张口问身边一个卫士,一开口却听到自己低沉沙哑的声音。
那卫士指了指对面一间小屋子:“少将军,适才郝知州带兵杀过来的时候,总兵官一时不敌,独自一人彻进屋中去,用弓封住房门。郝知州冲不进去,就带着人马围住屋子。”
听到卫兵说,刘春这才定睛看去,却见郝肖仁的手下都擎着火枪,瞄准前面那间屋子的门窗,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郝肖仁这个厮鸟左边小脚肚子被父亲的箭射伤,流了一地血,正痛苦地扭曲着面容用纱布艰难地裹着伤口。
刘春一看到这个小人,无边的怒火就腾了起来。
他大步走了过去,低声喝道:“好好好,好一个郝大人,某还真没想到你来了这么一手,原来你早有安排,等的就是今天啊!我就说,你怎么不带一兵一卒就同某一道来了淮安,却不想你在城中早一埋下死士了。”
郝肖仁不以为然得咧了咧嘴,大约是牵动腿上的伤势,痛得头上又沁出亮晶晶的汗水来:“左都督,也不算是提前安排好的。我扬州镇侦缉厂在淮安本就有一个交通站,非常之时,下官迫不得已动用了潜伏在这里的力量。”
“迫不得已?”刘春低声惨笑起来。
“是啊,少将军也太没有担待了,走到了这里,还想着退缩。”郝肖仁看了看前面的那间房屋,笑了笑:“你父亲的弓好生厉害,直他娘百步穿杨了。好在我们动手快,将他逼进了绝地。否则,若是让他老人家掌握了部队,咱们今日只怕就是一个死字。少将军,你爹爹在战场上畏敌如虎,叫人瞧不起,可武艺却真是不错啊,下官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中了。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天父保佑啊!”
看到他一副得意的模样,刘春将牙齿咬得咯吱响,正要一拳将他的肥脸打扁。
这个时候,对面那间屋子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外面哗变的究竟是个贼子,藏头露尾算是什么汉子?不就是闹军饷吗,老刘手下十多万张嘴巴要吃饭,能够让你们一天三顿吃饱已是天大恩德。嘿嘿,还想着要钱?没有老子带着你们从山东退到江北,又为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打下这么大一片地盘,你们都要去做建奴的奴才。老子不问你们要钱就算了,还想闹饷。”
原来,父亲是将这次兵谏当成军中士卒哗变了。据刘春所知,父亲最是贪婪,为人又残暴,视麾下士卒如奴仆,动则打骂杀戮,使用的是高压政策。至于军饷,那是一文也无,在以前,山东军也曾经闹过几次,结果都被他用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