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冒襄做史可法的幕僚,深切地参与到留都朝廷的重建之中,已经老病得快要走不动的冒起宗也是非常鼓励的。他的思路和方以智一样,就是让冒襄先在新朝占一个位置,蓄养人脉,获取名望。等到新君登基开恩科的时候,再考个进士,点翰林。
到那个时候,冒襄已经是留都兵部的重要人物,且又为东林立下汗马功劳。主考官于情于理,都会取了他。至不济,二甲靠前的位置还是可能的。
所谓科举糊名誊录制度,对于在八股文有精深造诣的冒襄来说根本就不算是问题。他的文章已经遍及天下,任何一个考官一拿到他的卷子,即便糊了名字,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史可法早就听说过冒辟疆的名字,对于他能够入自己的幕中,还是非常高兴的,也委以重任。
不过,冒襄觉得这还不够。自己至少还需要做出一件大事,才能入得了史部堂的眼,得他的提携。
问题是,机会究竟在哪里?
冒家在南京本有宅子,来南京之后,冒襄和父母、妻儿都住在一起。只每日清晨到兵部当差,如果史尚书那里的事务没处理完,他还要去史府。
南京毕竟是故都,别的不多,就是勋贵和吃官家饭的人多。今日上午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幕,很快就传到了兵部。
冒襄敏锐的感觉到在立潞还是立福的问题上,如果自己能够参与其中,那就算是挤进东林核心圈里。
所以,当天下午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史府,有意无意地在史可法跟前晃。
史可法依旧是一脸忧虑地坐在书房的案前,铺开一张纸,提起毕欲要写些什么。可想了半天,迟迟不能落笔。
冒襄走到史可法身边,给砚台续了点水,慢慢地磨起墨来,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部堂这是要写公函,还是私信。若是公函,晚生可以代劳。”
“也不算是公函,当然也不是私人信件。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辟疆你也知道了。”
冒襄点点头,道:“晚生在兵部当差的时候,也听同僚说了,马瑶草属意福藩。不过,这都是以讹传讹,晚生也就是听听罢了,并不当真。”
史可法苦笑:“此事却是真的,马瑶草虽然没有怎么说话,可卢九德和刘孔昭却一心拥立福王,想必马瑶草也是同样的心思。”
冒襄缓缓道:“听说卢九德当年在宫中侍奉过老福王,他要拥立福藩也可以理解。至于刘孔昭,他是操江总督,和卢九德过从甚密,他要拥立福王,也不奇怪。只不过,士英要立福藩,晚生觉得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