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孔兆猛地清醒过来,手脚麻利地给岳托蒙上脸,然后又请岳托的亲卫将他抬了出去。
……
天黑了下去,孔兆坐在一面土围上面,目光落到前面火光冲天的济南城墙上。
他保持这个肢势已经一个时辰了,只感觉身上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手边,葫芦里的酒也已经凝成了冰坨坨。
“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可是,就算回营,我一样会死……”
“被岳托刺了一刀……他的脏病肯定会过给我的……可怜我才二十出头,人生才刚开始,难道就这么完了……叔叔,叔叔,你再什么地方……你好狠心,将侄儿一个人丢在虎狼窝里,受尽了建奴的欺凌。还数什么好的前程,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能有什么前程可言。现在,侄儿就要死了,你满意了吧?”
想起叔叔孔有德,孔兆心中不觉一阵悲愤。
又想起岳托那把粘满天花病人脓液的刀,孔兆心中一片冰凉。
他还没有得过天花,被这把刀刺中,估计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岳托,狗贼,狗贼子,你死就死吧,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我也是糊涂油蒙了心,当初在盛京好好的少爷当着,可就因为叔父要让我当官。又想到做了官以后的风光体面,却到关内来了。
活该,活该啊!
想到悲处,泪水又涌了出来。
天黑了,可战斗还没有结束,前面城墙上搭满了云梯,密密麻麻俘虏如蚂蚁一样被清兵驱赶着大叫着向上攻去。上头的矢石、火油雨点一样打下来。血腥味在大风中鼓荡,熏得人心中一阵阵发紧。
这几日,清军就如同发疯了一样,对于济南的进攻就没有停歇过。
城墙下的尸体也没人收殓,一层层码上去,已经达两米高。又被冷风一吹,冻得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