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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等人走了,远远的,李广利和刘屈氂从树阴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李广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颌下打理得清清爽爽的胡须,有些失望的对刘屈氂说:“这真是奇怪啊,天子不是对太子很失望吗?怎么又把国事交给他了?为什么不交给你这个丞相?”

刘屈氂撇了撇嘴,口气颇为不甘:“亲家翁,你又不是不知道,丞相在陛下的眼里,就是个摆设罢了,要不是冲着这是百官之首,我还真不想做这个丞相。”

李广利有些不悦的看了刘屈氂一眼,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替你运动来了丞相,你当是个垃圾?那你还急巴巴的到京师来干什么?

刘屈氂见李广利没有应他,也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自我解嘲的笑了两声:“其实这样也好啊,我就学公孙贺,做他个十几年的甩手丞相……”他话还没说完,立刻发现又说错了,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公孙贺的下场可是族诛,自己怎么要学他了?他妈的,真是晦气。

第124章 掘坟盗墓

江充回到长门园,阴着脸进了门,家人奴仆一见江充脸色这么差,生怕遭受无妄之灾,都乖巧的躲到一边去了。江充进了书房,闷闷不乐的坐下,随手翻了翻案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简策,又觉得全无心思,有些烦燥的推到一边。想着太子今天在百官面前的表现,他五味杂陈,难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彻底击败太子吗?天子还看好太子?自己对天子的拳拳忠心终究敌不过父子之情?

不对,天子不是这么重情的人,他的情义是建立在对他无害的基础之上的,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冷血的处决了两个女儿。什么通奸,对于皇家来说,这算个屁大的事,馆陶公主那么老了,还找面首董偃呢,盖邑公主不是也找了丁外人吗,天子绝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巫蛊,只有巫蛊和谋逆,才是他那碰不得的逆鳞。

要想搞倒太子,也只有巫蛊。可是皇后是后宫之首,太子是国之储君,江充虽然整死了公主,搞死了公孙贺这个丞相,要动皇后和太子也是计划中的事,可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还是犹豫不已。天子今天的举动,更加动摇了他的决心。卫风劫狱杀人都能起死回生,那太子呢?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皇子,江充也许不会这么犹豫,可是这是太子,太子诅咒天子,这将动摇大汉国的国本,引起朝堂的不安,天子能下这个决心吗?万一他顾忌太多,软弱了,不想办太子,那他江充可就成了首当其冲的替罪羊了。

他再受宠,只是陛下的一个臣子,太子再不受宠,那也是国之储君,这里面有本质的区别,江充还是分得清的。

“一着定生死。”江充闭起了眼睛,咬着牙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成了,自己还有几步棋可走,还有一线生机,输了,就赔上整个江家家族的命运。

“阿翁——”江伟大步闯了进来,正在沉思的江充忽的睁开了眼睛,恼怒的盯着江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江伟满头是汗,他顾不上江充发火,反身关上了房门,扑到江充面前,瞪着眼睛看着江充,张着几下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闭上嘴,喘了几口粗气,咽了一口唾沫,开口就说:“阿翁,出事了。”

江充从江伟关房门的时候,心就拎了起来,这个儿子他知道,性格很象他,深沉稳重,能让他这么慌张的,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事。看着江伟满头的汗水和惊恐的眼神,江充只觉得一股寒意刹时间笼罩了他的全身,似乎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邯郸出事了!”江伟喘了几口气,终于说出一句让江充浑身冰凉的话:“我江家的祖坟被人盗了。”

江充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看着江伟,半天没说出话来,冷汗透体而出,很快就把内衣粘在了身上,粘乎乎的特别难受。可是江充现在顾不上这些,他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玉具剑。”

墓被人盗了虽然是大事,可是并没有严重到抄家灭族的地步,财物丢了也就丢了,父母的尸身受损也就受损了,大不了把盗墓贼抓住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可是如果玉具剑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那么尸身受损恐怕就算不上什么问题了,他江家几十口人,全得绑到东市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