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一巴掌:“信物,就是太祖留下的信物,比如太祖的宝剑,或者是印鉴之类的?”
郑洪新哭丧着个脸:“哪还有太祖留下来的东西?”
“那么可有书信之类的?”
“啊?”
郑洪新一愣,眼见自家娘子的巴掌又抬了起来,他总算福灵心至的想到这所谓的书信是什么了,因此连忙摇头:“娘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平时是深怕别人知道身份的……虽说是瞒不过去的,也绝不敢张扬,家中别说没有那种东西,就算有,恐怕也是早就烧了的,而且娘子,你看我,是能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人吗?”
不说前面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最后那一句显然令他家娘子非常满意,当下就点了下头:“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
郑洪新愣愣的,郑家娘子又道:“现在开国已经多少年了?有多少人还记得太祖爷?就算记得,又有多少还会念着他的旧情的?你现在一没钱二没权,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朝廷要收拾你,哪用下什么圣旨?就算下,又怎么会是下给咱们家的?现在这圣旨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这是朝廷想起咱们来了!”
郑家娘子说完,看他还是一脸的呆瓜样,忍不住的就又往那脸上刮了过去:“现在,收拾东西,咱们进京面圣!以后,咱们就在京城住了!”
郑洪新愣愣的去收拾东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子,你说、说咱们以后住京城,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在京城落了脚,这里的院子可以租出去,田产可以让我兄弟代着管理,现在就是他管的!”
“那咱为什么要住京城啊,这还不知道是好……就算是好……不不,是好事,可是,咱们也不见得就能在京城立住脚啊,咱们在京城又没朋友故交,又没有铺子宅子,到那里……”
“怎么没有故交?咱们的故交就是圣上!有圣上在,咱们还需要什么故交?而且,我说住京城,只是我说!能住就住,不能住咱们还不能回来?”说到这里,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儿女也和你一样!现在有了这么天大的机缘,我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思路,才有了那么十多辆车的规模。在郑家娘子来看,现在有了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不能轻易错过,若是能在京城落户,那当然会有诸多便利——皇上多忙的人啊,离的太远哪能时常想到他们?也就只有在京城中,才有可能经常被宣召。
说起来,郑家娘子也是巾帼英豪那一类的人物,这么多年,郑家都是有她管理的,虽然因她任用自己的兄弟令郑家不得不卖一些祖产,倒也没有出什么大过错,若是再多一些见识,换到现在,也是能在企业中担任主管的。
可是,她就少了那一些见识,而且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的民妇,在她想来,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说一,谁还能说二,皇帝要抬举他们,谁敢有异议?若是在皇帝面前长了脸,自己的丈夫是不说了,儿女总要有个好归宿吧。
当然,她也知道关系的重要,她搜罗家底,说是要在京城落户,更重要的,还是用这些金银开路,就算不能留在京城,也要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好印象,这样即使最后还要回归华安,有了这些关系,他们也要大不一样。
郑洪新一路被自己娘子交代,还被强迫着减肥,前者他完成的还不错,后者……其实他真比过去瘦了,只是在一般人看来还是个球罢了。在先前进宫的时候,他还一路想着自家娘子真是英明,但此时看到郑定辉则是又惊又怕。
他们在下面互有想法,而高坐在龙椅上的安平帝则是心情舒畅,他看看郑定辉,又看了看郑洪新,虽然后者的形象不佳,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他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开口:“朕,今日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他一连说了三句高兴,最后那个兴字又转着弯儿的飘了上去,刘文和郑定辉都不免牙齿发酸,郑洪新没有准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别人打哆嗦也没什么显眼的,但是他那个体积往那儿一放,再加上那一身的肉,房间中又没有太多人,安平帝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立刻道:“洪新……是受寒了吗?”
“没……啊,谢皇上关心,在、在下只是一时激动、激动……”
“激动啊,朕也是激动的,洪新和朕真是想到了一起……”
他这话一出,郑定辉刘文乃至李思安三人都有些抽搐,其中以李思安的抽搐最为强烈,其实李思安真的已经很习惯安平帝的不靠谱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听安平帝说过更多不靠谱的话,但是这次的对象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能——陛下您就算要找个人心心相映也不能找这一位啊,就算您再梦到太祖爷,也不能把这种梦想延伸到这一位身上啊。
而刘文就想的更深了一层……真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同人男,不过一位现代的教授对于这些文化也是有所涉猎的,也实在是安平帝这话说的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在那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室人的口味,果然都是重的。
相比于这两位,郑定辉就想的简单多了,他只是觉得,这安平帝也太容易和人想到一起了。
在这瞬间,三人各有想法,只有郑洪新激动的哆嗦——这次是真激动:“在下、在下……”
他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在下出什么,安平帝挥了一下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定辉你也许不知道,但洪新你应该还有点印象,你可知道,站在你对面的是谁?”
一瞬间,郑洪新就汗出如浆,身体抖的更厉害,他第一个想法是,被发现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几乎没有昏过去,之所以英勇的挺住了,完全是因为在同一时刻想到了自家娘子的叮嘱:“这次进宫,你务必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
郑洪新知道自家娘子一向是言出必行的,说要剥他的皮,就算不是整张的剥,很可能也是要剥一张手一张脚的,他虽没尝过那滋味,也知道绝对不会好受的。因此,在长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奇迹的稳定住了自己,偷眼去看安平帝,这一刻,他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好像不是在发怒。
“在下、在下……刚才就觉得他面熟了,就是又觉得不、不太可能,陛下,不知这一位,可是、可是……”
第93章
几个人都在等着他的可是,特别是安平帝,几乎是在以一种雀跃的表情等着他,郑洪新吞了一口口水:“可是草民的堂叔……的孩子?”
他这中间这一口气喘的太大,就连刘文都忍不住面孔扭曲了起来,不过在听到后面一句,他的表情也没能立刻恢复,郑定辉那边更是满脸哑然,刚要说什么,安平帝就一拍手掌:“果然是血缘关系啊,不错,定辉正是你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