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副算盘被拨的噼里啪啦响,店铺大堂中,赵率教大马金刀坐在中央,十几个从辽东一直跟着他的亲兵按着刀剑环绕他身后,真个是杀气腾腾。
徐成出自定国公府旁支,从小读书,考中秀才后迟迟考不上举人,因为精通算术,便被定国公找来当掌柜。有着秀才功名,又有定国公府背景,徐成便是面对三品二品高官也淡然自如,而现在,面对莽夫一般的赵率教,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伯爷,算出了上个月的销售流水,上个月绸缎庄共卖了绸缎八百五十匹,合银九千六百五十七两。”一刻钟后,一个核计房书吏跑了过来,向赵率教禀告道。
“全年的呢,需要多长时间弄清楚?”赵率教皱眉道。
“上个月因为是冬季,又逢建奴入侵,好像生意比较差,流水较少,其他月流水要多得多,若是算全年的话,至少需要一天时间。”书吏回答道。
“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就按照二十个上月销售额核算加征税银吧。”赵率教直接了当道。整个北京城数千近万家店铺,现在又是刚刚开征商税,没有太多时间浪费,至于征收的商税是多是少,大差不差就行。
一旁的徐成听的直咧嘴,还有这样征税的,连算都算不清楚。不过徐成并没有插嘴,你爱算多少算多少,在没有得到国公府命令前就当你是放屁!
又过了片刻功夫,加征的税额出来了,共一万九千三百一十四两。
“听到要交的税没有,快交银子吧。”赵率教把徐成喊了过来。
徐成冷冷的看着赵率教,抿着嘴一声不吭。
“呵,小样,你以为不吭声本伯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赵率教冷笑道,“来人,去库房里取银子!”
“定辽伯,你要做强盗吗?”眼看着那些兵丁答应一声,兴奋的向后院奔去,徐成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骂道。
“大胆,本伯乃是陛下亲封的税务司司正,你竟然说本伯是强盗,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赵率教怒道。
“别扯着虎皮做大旗,陛下也不会让你抄定国公的家吧!”徐成怒道。
“什么抄家,这里是定国公府吗?尔等抗交商税,我不过是为陛下拿回税银而已。”赵率教笑道。
徐成还要说话时,就见一个伙计飞奔而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气喘吁吁叫道:“掌柜的,世子爷给您的信。”
徐成劈手撕开信封,打开信纸看去,然后便怔住了。
“掌柜的?”一旁的伙计试探着叫道。
徐成醒过神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堆出一丝笑意:“定辽伯,请约束您的手下吧,我定国公府完全支持商务司,这就足额缴纳税银。”
赵率教:“”
无论如何,征收到足够的税银总是值得高兴的事。但赵率教并未太过兴奋,因为定国公府的认怂让他后续招数没有用出来,没起到杀鸡骇猴的效果。
这定国公府好歹也是三大国公之一,为何会这么容易认怂呢?赵率教深深不解。
赵率教不知道的是,此时定国公徐如皋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定国公府是世子徐允贞当家,而徐允贞却是西苑禁卫出身,现在还在西苑担任教官。在西苑两年时间,徐允贞自然清楚现在的皇帝朱由检的为人,知道朱由检中兴大明之志有多么坚决。现在朱由检为了赈济难民成立税务司,徐允贞怎敢成为绊脚石?
一万多辆银子,足足装了数辆马车,而马车还是绸缎庄提供。就在赵率教押着银车返回税务司之时,突然一个税务司的书吏飞奔而来,“伯爷请留步。”
“你不是跟随谭大人去恭顺侯家的绸缎行收税了吗?”赵率教问道,对眼前整个文吏还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