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此为止,中原中也看着被他摁在肩上的萩沢让,轻声说:“或许……”
他咬了下嘴唇。
“或许我能给你更多信心,让你毫无顾忌地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信心?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萩沢让喃喃着,忽地想起了当初在刚加入港黑的时候,中原中也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说你啊,总是说我怎么样我怎么样的,可你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围着别人打转吧?」
“可我想做什么呢?”
萩沢让有些茫然。
当时他不服气地对中原中也说,「我会做给你看的。」
他在加入港黑之后,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情。
给森医生罗列出了叛徒清单、给港黑赚来了许多钱、达成了与彭格列的长期合作,并给港黑撬了一个位于西西里的港口地盘出来……
再加上他几年如一日地攻略着中原中也,前不久也找到了解决“污浊”隐患的办法,昨天还收获了表白……
可为什么中原中也还是认为,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说起来,他为什么想通过十年后火箭筒到达未来,确认一些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呢?
因为他不甘心啊。
知道自己被束缚是一回事,接受也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愿意为了守住自己的珍宝而选择自我束缚,可与此同时,他依然会觉得心中有点空落。
不同于当初中原中也回避他时,那种心上被直接凿出个窟窿来的感觉,这种失落更加隐蔽无形,却又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根植于心。不发作时便罢,一旦发作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那般痒痛,像挠又挠不到实处,严重了甚至恨不得将疼痛发作的地方一刀除去了事。
萩沢让大脑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恍恍惚惚又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是比国常路靖彦幸运的,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珍宝,也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又比国常路靖彦幸运不到哪去,因为他们都是不自由的。
一瞬间。
眼前的迷雾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拨开了。
迷障散去,一束光投了进来,他顺着那道光看了过去,见到了蔚蓝的晴空。只是……
当他往前迈出脚步的时候,竟是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笼子里。
打开笼子的钥匙就在距离他一臂远的地方,然而却被他越推越远,直到再也触摸不到。
不过……
“给我一点信心吧,让。”中原中也说。
一旦开了口,之前还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很顺畅地说出来了。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
萩沢让睁大了眼睛。
一方面是因为,以中原中也那般别扭不坦率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来非常难得,惊讶程度直逼火星撞地球,萩沢让连想都不敢想。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平日里他怎么痴缠卖乖都讨不来的亲吻,却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得到了。
柔软的、还带着馥郁酒香的嘴唇轻轻触碰到他额头的瞬间,萩沢让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勃艮第酒庄的葡萄园中,被成熟黑皮诺散发出来的浓郁果香环绕着,温柔地被暖意融融的阳光亲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