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沢让吭吭唧唧的,也不回话。
中原中也用异能力将红酒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免得待会儿这个冒失鬼又突如其来蹦跶两下,将他的酒给撞翻了岂不可惜?
等空出手来,中原中也就搭上萩沢让的脑袋,安抚似的轻轻揉了几下。
算着时间,五分钟已经过去一半了。
中原中也看着那个毛绒绒的脑袋,沉吟了会儿,最后还是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让,不要急,你可以慢慢长大。”
说完,大概是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中原中也自己反应过来后都忍不住龇了龇牙。
听到这话的萩沢让想抬起头看他,却被中原中也摁住后脑勺,不让他起身。
咳。
中原中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都起了头,干脆一鼓作气说完好了,反正这家伙很快就要回到十年前去了,到时候尴尬的也只会是十年前的自己……嗯……没错。
萩沢让起不了身,那没办法,只好安安静静靠在他肩头继续听。
“如果……”
中原中也刚起了个头就停住了,纠结半晌,几番斟酌,最终说:“有些事情……你可以问问我的。”
说着,他的思绪不由得飘了飘。
当初萩沢让第一次从美国出差回来,听到“双黑”的事迹后,发了很大的火。明明平时连个核桃都捏不碎的家伙,手劲大得直接将琉璃杯给捏碎了。
当时他手上的伤还是中原中也陪他处理的。
在那之后,萩沢让与森鸥外进行了一场谈话。不过在谈话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个很小的细节被森鸥外注意到了。
当时在港黑首领办公室,他们面朝宽敞的落地窗而坐,同时往窗外看去,森鸥外看的是一览无余的横滨,而萩沢让看的却是广袤无垠的天空。
「比起横滨这座城市,让君恐怕更加喜欢横滨的天空呢。」
接着,森鸥外又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飞鸟一样。」
「还是自己将自己关起来的飞鸟。向往天空,可真的离开笼子时,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中原中也当时听到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森鸥外说只是自己的玩笑,让他不要当真,可中原中也回去之后,却总是惦记着。
可不是么,他想。
束缚住这只飞鸟的无形锁链一开始是大宅,然后是贫民窟,接着换成了羊……不,应该说是中原中也,后来的港黑也只是在中原中也的基础上再焊了几道锁而已。
横滨对于他而言,既是家,也是牢笼。他频繁地往外出差,很难说没有出逃的意思,但最终他还是会回到这里。
「中也哥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当初让中原中也听得很是不好意思的话,如今回忆起来,却略感心酸。
萩沢让把他当成家一样的存在,是个可以回归停靠的地方,可与此同时,也为自己拴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拴在了横滨。
他不再是随时都能振翅而飞的鸟,而是吆喝一声就得回家的家犬。
最关键的是,他本人甚至都没意识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意识到了,但并没当回事。